短短的探视时间,叙述小说内容不现实。
而且事过多年,毕红叶也未必全部想得起来。
于休休看向霍仲南,心里恻然。如果唐绪宁说得不错,那《望山》男主的经历,就是他父亲赵矅选的经历,他确实是在调查这件事,一直在调查。
意外的是,他没有避开她。
“我记不得了。”毕红叶无奈的一笑,“可能因为我没有知青经历吧,我对这本书兴趣不大,随便翻了翻,没有太深的印象。”
霍仲南:“那份手稿,你那里还有吗?”
毕红叶神情微变。
与他对视片刻,摇头,“没有。看完我就还给他了。”
霍仲南准确地捕捉到了她眼里的迟疑。
“毕老师,要不你再想想?”
毕红叶仍然摇头。
“那他儿子的手上,会不会有手稿呢?”霍仲南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毕红叶,“熊澄。寄居在你家几年的那个孩子?”
毕红叶脸上的笑容,秒速龟裂。
她看着霍仲南,似乎在审视他的表情。
霍仲南也看着她,不避不动,唇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于休休现,毕红叶的脸,比刚才更加苍白了几分。
她瞪了霍仲南一眼,关心地问:“红叶老师?你怎么啦?”
毕红叶偷偷握紧拳头,沉吟片刻,突然笑了,那表情,就好像她突然现了什么让她觉得十分可笑的事情。
“你调查过我?”
霍仲南:“我只想找手稿,对毕老师的私事不感兴趣。”
他一脸淡然,收敛起笑,看不出半分讽刺之意。
但是毕红叶嘴唇微微在颤抖,情绪有些不稳定了。
“他走的前几天,找过我。那时他十分苦恼,因为找不到方向,对自己的写作丧失信心。临走,他把手稿留下,让我看完后,给他反馈一下读后感。可是没两天,他和他爱人生激烈的争吵,说走就走,我没有来得及还给他,就留下了。”
霍仲南嗯声:“刚才为什么不说?”
“那是他的私人物品。”毕红叶撇开眼睛,“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手稿在哪儿?”霍仲南问。
毕红叶没有说话,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霍仲南冷漠的目光下,似乎是再也绕不开这个话题了,她幽幽一叹。
“《我的寄居者》,把藏画的箱子拿出来,就看到了。”
于休休大惊。
“红叶老师?这是真的吗?”
她完全想不到,霍仲南一直在找的东西,就在她的手上。
可是,她收藏那些画的时候,都有打开看过啊,并没有现什么手稿。
毕红叶迎着她疑惑的目光,突然捧住脸,双肩颓然地耷拉下来。
“我怕丁跃进翻出来,放在底下的夹层里。”
~
每个人都会有秘密。
有很多秘密并不想与人分享。
哪怕是身边最亲密的人,也不能。
于休休完全能理解毕红叶的心情,但是她不太明白那幅《我的寄居者》和《望山》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又是什么原因让毕红叶隐匿如此?
即便她和熊文锋真的青梅竹马,期间有过一腿,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千防万防的大事。
丁跃进都出轨别人,又有女朋友了,她人也在牢里了,死刑都不愿意上诉的人,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离开监狱,于休休还有意难平。
因为毕红叶被管教带离时的样子太颓废,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点生命的活气都没有。她这一趟来,不仅没有能劝回毕红叶上诉,反倒让她失去活下去的动力,这让她很挫败,很难受,再看霍仲南,也满脸不爽。
“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商量什么?”霍仲南开着车,慢声问。
“你要问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应该告诉我吗?霍仲南,你利用我。”
利用这个词,让他皱起了眉。
他剜过来一眼,淡淡的,“没有你,我今天也会见到她。”
“……”
是哦。
她怎么忘了?是她央求霍仲南带上她,甚至因此做了他的宵夜。
于休休沉默下来,脑袋耷拉着,看上去有点可怜。
霍仲南开着车频频看她,不到一个红绿灯,就受不了地叹息。
“是,我错了。”
于休休休瞥他一眼,不说话。
霍仲南低笑,“还生气?”
“嗯。”于休休点头。
“那我让你打一下。”霍仲南瞥了瞥自己的胳膊,“不过,要轻一点,不要影响交通。”
于休休撇了撇嘴,不高兴地重重抬手,落下时轻轻的,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扯平!”
这么好哄?霍仲南眉眼微弯。
“我也不完全是怪你,我只是觉得红叶老师太可怜了。你没有同情心,像个审判者似的,一句一句逼问人家,让她很难堪。还有……”于休休说到这里,疑惑地瞥他,“你为什么提到什么熊澄,熊文锋的儿子,为什么红叶老师突然变了脸?”
“《我的寄居者》。”
“嗯?我不明白。”
“那幅画,是毕红叶为熊澄画的。”
“啊!”于休休大惊失色,有点不敢想象,“这?你说的意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霍仲南看她一眼,“嗯。”
“……”
于休休震惊。
这个魔幻的现实世界,太不可思议了吧?
毕红叶和熊文锋是一个年代的人,熊文锋还那么喜欢她,熊澄可是比她小一辈的人。这不仅仅是普通的年下小狼狗了。如果毕红叶和熊文锋的儿子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那丁跃进又算什么,他俩谁比谁先出轨?
怪不得一开始毕红叶不肯说,直到霍仲南提到熊澄。
“呼!我需要刷新一下三观。”
霍仲南笑了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