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拿起毛笔,在这块红色石头上的两面,分别写上了“天”和“地”两个字。
“写好了,哥,给你。”
陈仙霸伸手接过这块红色石头,再看看站在自己面前天天的脸。
这个弟弟,
还是太单纯了一点。
危险的事,还是哥去做吧,你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就算是战场无情,王爷能理解也决不会责罚我,但我以后又该如何去面对王爷?
“阿弟,看好了,可不准反悔。”
“绝不反悔。”
“丢!”
陈仙霸将红色石块抛向空中,石块开始翻滚,上升、下落;
最后,
“砰!”
落在了地上,
一个“天”字,在最上面。
“……”陈仙霸。
天天走过来,将石块捡起,笑道;“哥,是我呢,可不能反悔,军中无戏言。”
陈仙霸的脸皮不自然地抽了抽,他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天天,然后,又打量了一下那块红色石头。
只不过,愿赌服输吧,他自己本就打算作弊,就算有什么猫腻,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呢?
“副帅。”
“末将在。”
“这才算是哪门子的场面,所以,我们肯定能赢,要是连这小小的三索郡都平不了,咱哥俩,还真不好意思继续在晋东军里混了。”
“是的。”
天天伸手,正在擦拭着石块上的字。
在姐姐身上写字了,得赶紧擦去。
“这石头,你还拿着做甚?”
“这石头有好运呢,就当护身符了。”
“好吧。”
陈仙霸伸手,拍了拍天天的肩膀:“哥也就不扭扭捏捏了,原本我以为,晋东军中,咱这一代,刘大虎一直陪着王爷,郑蛮那家伙还是脑子一根筋,想着,下一代王爷得靠着我来挑大梁了,现在多了你一个。”
“哥,咱们军中人杰还是很多的。”
“他们,哥我都瞧不上。”
“好吧。”
“一个挑大梁,威风是威风,但有时候也会很累吧,所以,还是双璧好,总能抽个空歇歇。”
“哥,你这几年没少听书吧。”
“哈哈哈哈哈。”
陈仙霸笑了很久,平复下来后,开口道:“阿弟,你说你要是生在楚国或者生在乾国该多好,哥至少也能落个对手,哪像现在,怎么瞅都觉得乾楚现在是一群废物点心。”
天天挠挠头,
在那个梦里,
倒是满足了霸哥的这个想法。
“哎,你说,咱俩要是生于两国,战场上交起手来,最后,会是谁赢?”
天天眨了眨眼,
哥,
你似乎会被我一刀捅死。
“哥,不要再问这些奇怪的问题好不好。”
“罢了罢了,想那些作甚,既然这小小三索郡还想整出点花样,那咱哥俩这次就好好地把他们给拾掇个干净,
让世人知道,
让王爷看见,
咱哥俩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水准。”
“好嘞!”
陈仙霸转身离开整顿兵马去了;
天天则伸手轻轻一敲,自己这套被薛三叔叔重新修补过的银甲,护心镜位置被打开,里面是镂空的,天天将红色石块放在面前,小声道:
“谢谢姐姐。”
感谢完,
天天将魔丸放了进去,再将护心镜拍了回去。
其实,
天天并不担心魔丸会为了保护自己,而故意翻出“地”字来;
这个曾照顾着自己长大的姐姐,她是爱护和关心自己的,但姐姐可不是护崽的老母鸡。
最重要的是,
姐姐自己也很喜欢玩;
天天又伸手摸了摸护心镜位置,
自言自语道:
“姐姐把我养大,就是想让我陪姐姐你一起玩的吧。”
……
燕军,
继续西进,只不过速度放慢了一些,但还是在第三日,进驻了三索郡郡城东面二十里处的无峰山。
无峰山本是一座道场山,山上有佛寺也有道观,平日里是郡城附近百姓求神拜佛常去的地方。
燕军进驻这里后,山上大部分的和尚道士都逃跑了。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虽说奉新城外有一座葫芦庙,但整个晋东,其实也就只有这一座庙而已。
其余胆敢进入晋东地界的方外之人,基本都被打包送去了雪原,为雪原野人百姓的精神展贡献力量去了。
也因此,晋东军在出家之人这个圈子里,观感可谓极差,就是土匪流寇遇到出家人好歹也会保持最基本的客气,可偏偏晋东的那座王府,是丁点没有。
和尚道士跑光了这不要紧,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话在这里真实实现了。
燕军甲士在庙宇道观里翻找,找出了好几座藏粮洞,金银珠宝这类好带的,肯定在逃跑时被带走了,但粮食这玩意儿要么不屯,一屯量就必然很大,一时半会儿还真无法转移,只能掩藏。
存粮之多,让燕军一下子没了粮食短缺的困扰,大家敞开了吃还能有富裕。
在这两日里,不少人现军队里,似乎少了很多骑兵,另外,连他们的都统大人也不见了。
燕军士卒倒是没怎么多想,但那些和陈仙霸一路走来称兄道弟的地方大族子弟明显察觉到了不一般的感觉。
作为副帅的天天在大军进驻无峰山后,先下达了搜检的命令,在搜检完成后,命令民夫和辅兵营几乎全部出动依靠着地形构筑起攻势。
大雄宝殿内,
天天拿着书记官给自己呈上来的一份折子。
两个姓覃的辅兵,刚刚又现了两座藏匿处,里头竟然有不少军械。
三索郡毗邻上谷郡,算是兵荒马乱的边缘,这里的百姓日子其实很一般,否则前些年也不会被屈培骆靠着楚字营吸纳了这么多流民;
但和尚道士日子过得很滋润,且还懂得自保的重要性。
只不过,当真正的燕军开赴过来时,出家之人并未拿起兵器抵挡“贼寇”,而是很果断地选择不抵抗“出家”而逃。
这些兵器甲胄,其实燕军并不怎么看得上,晋东军的军械,毫不夸张地说,是整个诸夏的第一。
但箭矢这类的玩意儿,仍是多多益善的,在防御时,箭矢的作用很大,消耗也很快。
“传令下去,将军械分给民夫营,然后,这俩姓覃的辅兵,记功一等。”
“喏!”
“等一下,覃,怎么有点耳熟?”
“殿下您忘记了么,当初在镇南关时您按照军律惩戒了海兰部的一个少主,起因就是那位不知好歹的少主欺负人。”
“哦?就是他们俩?”
天天在事后曾写过自辩折子给自己的父亲,用过他们俩的姓。
“可不是么,这俩兄弟一直在军营里说当年殿下您的武勇和刚正不阿呢?”
“呵呵。”
天天笑了笑,摆摆手,道:“行了,把命令传达下去,然后,再把那些位请到这儿来吧,他们不是吵着要见都统么。”
“喏!”
天天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在他背后,是一尊佛像。
坐在椅子上的天天,一开始有些严肃,随即,又有些无所适从。
为何陈仙霸会喜欢和他讨论:看看我这个样子像不像王爷?
本质是因为……哥俩其实有着一样的兴趣爱好,有共同语言。
天天其实比陈仙霸,更崇拜自己的父亲,作为儿子,模仿自己的父亲,本就是一种本能。
只是,
天天一直在尝试,却一直模仿不起来;
就像是之前登岸之后,他想学自己的父亲阵前喊话却只能默默地吃沙琪玛一样。
天天不想认为,
因为自己不是亲生的,所以模仿不起来;
毕竟,有时候他也觉得陈仙霸一些地方模仿得很不错,很像啊。
没道理自己不能模仿起来!
天天将自己的护心镜打开,将魔丸取出。
“姐姐,你说,如果是父亲在这里的话,父亲会怎么做?”
魔丸自石头里飘出,“看”着天天。
“姐姐,你来教我做,如果是父亲的话,现在应该怎么做。”
天天又求了第二遍。
飘浮在那里的魔丸很不理解……
为什么你要模仿他?
他,有什么好模仿的?
最重要的是,
魔丸一直记得当年玉盘城下,郑凡下令杀俘后一个人沿着浮尸一片的江边行走进行心变,而靖南王跟随在郑凡身后护法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