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凡走出了屋子,郭东和许安跟在后头。
恰好金术可也走进了院子,看见郑凡,马上单膝跪下:
“末将拜见王爷,王爷千岁!”
金术可没穿甲胄,而是一身便服,蓄养起了胡须,看起来,已经有诸夏大将的风采了,不似那种常人既定印象中的蛮人。
“孤饿了,开饭吧。”
……
饭桌,摆在院子里。
郑凡和金术可面对面地坐着,郭东和许安在旁边站着伺候着。
至于说郭东的家里人,则没有过来,端菜时也是郭东去端。
郑凡没强行做什么亲民姿态,让大家伙围坐在一起吃饭,对他们而言,更多的,还是一种煎熬吧。
金术可起身,帮郑凡盛汤。
家里没预备酒,确切地说,粮仓内,禁酒。
“王爷,尝尝这鱼滑汤,可是鲜美哩。”
郑凡喝了两口,吃了一个白嫩的鱼滑,点了点头。
“孤是从雪海关来的。”郑凡说道。
金术可恭敬地听着。
“柯岩冬哥已经被孤提拉回奉新城扫地去了,他在那里做得实在是有些不像话了。”
金术可微微点头,不敢置评。
郑凡看着金术可,
道:
“你做得很好。”
“王爷……末将不敢!”
“你做得确实很好,王府收上来的折子里,基本未曾看见对你有批判之词的。
一,
你和地方官配合默契,镇南关一带开垦和楚地流民收留,政绩喜人。”
“王爷,这都是那两位知府的功劳,他们真的是………”
“行了,没你这个总兵配合,楚地流民他们怎么收?新地怎么开?你知道的,本王一向不喜欢说废话。”
“是,王爷。”
“二嘛,上谷郡一地,你也控制得很好,渭河对面的楚人,基本不敢犯境了,甚至,在渭河对岸,还被你得以建出了几个堡寨,好,很好。”
军事上,金术可无可挑剔;
政务上,金术可也做得几乎完美。
不同于雪海关,有当初自己和魔王们留下的底子和秩序在,镇南关这里,完全是无中生有。
金术可出身自郑凡最早起家的三百蛮兵,最早的那批人,现在还剩下的,不多了;
金术可则是其中最耀眼的一个;
不同于柯岩冬哥有柯岩部做本钱,他金术可,当真是从无到有,从守城卒一路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
起步很低,没什么天大的机遇,纯粹靠自身的努力,这种人,才是普世中的主角模版。
“你做得很好。”
王爷又说了一遍。
“王爷……”金术可起身。
“坐,坐下。”
“是。”金术可又坐了回去。
“但孤还是要把你调离镇南关。”
“末将遵命!”金术可二话不说,直接领命。
“不是因为你做得太好,所以孤就猜忌你了。”
“末将不敢,王爷在末将心里,心胸似海!”
“但本质上,还是因为你做得太好了,你在镇南关,下面的人,就会想着对楚国出手。”
“是,末将将这些,都写进折子里,呈送给了王府。”
“孤看过了,你也应该清楚,眼下的大燕,不,是眼下的晋东,正是需要休养生息,好生积聚的时候。
这几年,本王不打算打仗了。
你能控制得住,本王也信你能控制得住,但正因你金术可在镇南关,所以下面的人,就很难控制得住自己。”
因为都知道你能打仗,都知道你能干,所以,更想对外出击。
“本王会在这里留一些日子,你办完交接后,也随本王回奉新城吧。”
“末将遵命。”金术可起身,笑了起来,道,“又能回王爷身边了,末将高兴。”
“放心,柯岩冬哥那个蠢货,得让他扫个一两年地再说,你呢,孤有用的。”
这时,
郭东家门口停下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下来的是天天和姬传业,天天牵着太子的手,走进了郭东家的院子。
“金术可。”
“末将在!”
“孤命你,当太子殿下与靖南王世子殿下的兵法之师,传授两位殿下兵法和军中所习。”
金术可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
他做好了被王爷调回奉新城闲置的准备,
他也丝毫没有和王爷对抗的心思;
但他真的没想到,王爷居然会给他这般大的一个重任,不,这是无上的光荣!
要知道,
他是个蛮人啊,是个蛮人啊!
这时,
天天和姬传业一起俯身拜下:
“天天见过师父。”
“传业见过师父。”
金术可深吸一口气,抑制住眼眶的泪水,一时竟顾不得去回两个“弟子”的礼,而是面向郑凡,再度极为严肃庄重地跪伏下来:
“金术可,今生今世,不,来生来世,都愿意为王爷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