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面入水,那不会都从壶口漏出来吗?”有人问。
郝老板笑而不语,大家自然知道这是商业秘密了。
白玉堂心知定然内有乾坤,只是一时看不出来罢了,他看看云雁回,现云雁回嘴角含着微笑,便想回头一定要问问云雁回。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喊起来,“嗳,你们看这些香!”
白玉堂和公孙策向旁边看去,本来心神沉浸在酒器上的他们,这才现,不知何时,那些香器上燃的香,香烟竟然改变方向,开始向下飘了!然而此时,屋内分明没有风!
“难道是香中杂质,所以向下沉了?”有人如此质疑道。
白玉堂也怀疑地看着那些香,他并不相信云雁回会出这样的岔子——这不,云雁回仍然含着笑呢。
公孙策定睛一看,却断定:“不,这是有意而为造成的。你们看那些香烟流动造成的景象。”
大家仔细看,这才现了妙处。
本来静静伫立的群山之间,多了一道道烟雾,如同白云一样,缠绕着山腰,宛如仙境;盛开的莲花花瓣之中,也满含淡淡白烟,使其多了几分缥缈之气;就连原本有些木讷的常娥背后那月轮上,也多了丝丝缕缕的白云,就像流云一般,向斜下方流动……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打破了眼前的美景。
郝老板此时才解释道:“此乃倒流香,燃香后片刻,香烟便向下流,故而得名,与倒流壶一般,都是敝店的新品。”
现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人用劈叉了的嗓子喊:“多少钱!我买了!”
——这才算是打破了眼前的局面,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伸手,要求买一尊两尊三四尊的回去。
郝老板的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不用急,这个香炉,要烧特制的香,我得先给各位说明啊……”
“没关系!”
“就是,这也是应该的啊!”
“这香器太精巧了,要我说,烧什么都应该。”
“……怎么办,每一款都想要!”
……
白玉堂和公孙策大概是除了老板之外最镇定的人了,主要是他们和云雁回相识不短。不过饶是如此,白玉堂也是好一会儿才回神,赞了一声,“好精致的香器,好有趣的倒流香!”
公孙策也赞扬道:“雁哥儿越来越不得了了,难怪次次都能……”
后面的话没说了,但是大家都知道,是找到官家打广告。
其实那么商家指着让自家的东西成为御供的,最大的目的,不就是“打广告”么,皇室用了,就证明这是最好的。在这个时代,皇室就是最大的全民偶像,引得大家纷纷跟风。
而云雁回只是打广告的心更纯粹一点——虽然对外他都说好东西要献给官家——什么光宗耀祖、扬名立万对他来说没啥,他就觉得官家打广告效果真的格外好,比他费力做营销还好……
而他能成功,也完全是因为质量过硬啊!官家都是心甘情愿的有木有!
郝老板那边在人群中找到云雁回,和他对视一眼,远远作揖。
虽然早就想到了会很火爆,但是真正看到后,还是令郝老板很激动。管中窥豹,只看这些人,就知道新品上市后的状况了。
事实上,这一天也的确成了好烧色这个家族品牌飞升的一天。
大相国寺第一届国际美食节举办成功后,好烧色成功获得了国民度。而从这一天起,从倒流壶和倒流香炉售这一天起,好烧色奠定了它在业界的地位和逼格。
……
当新品布会结束后,云雁回和白玉堂、公孙策一起回开封府,走出店铺时,天空中飘起鹅毛大雪。
云雁回抬头看了看,“汴京的冬天越来越冷了。”
小冰河期还未过去,这样的冬天还有好些个。
公孙策点头,“今年的救济比早年也提早放了,希望今冬的状况也比去年好。”
路旁有很多商贩,支着摊子卖东西,看到这样的天气,好些人都收拾回家了,只剩寥寥几家还不肯走,只是借用路边商铺的屋檐,挪到了他们的屋檐下面。
云雁回三人,便看到了一名妇女带着两个□□岁的瘦弱小孩,一起吃力地搬着东西,要去屋檐下继续做买卖。
他们的脚步不约而同停下来,然后拐了个方向,不急着躲雪或者回去,反而去帮那妇人搬东西。
有三个大男人帮忙,很快就把东西都搬了过去。
妇人带着小孩一起行礼,“多谢三位郎君,奴家感激不尽。”
云雁回看到两个小孩穿得单薄,蹲了下来,一握她们的手,冷冰冰的,而且也有做活的痕迹,便问道:“这么冷的天,娘子还是带孩子回去吧,官府不是了粮和炭吗?”
妇人苦笑一声,“炭只够烧晚上,家中有病人有老人,皆受不得凉,故此要多赚些买炭钱。官府已经帮了一部分,剩下的还得自己动手。”
这世上,贫穷的原因很多,有的是因懒而贫,有的是因病而贫。听这妇人言语,再看她手上的茧子,和摊位上商品的手工,可确信是后者了。
然而看她那些堆积起来的针线什物,生意恐怕是不大好的。
以白玉堂的性子,自是看不得,一摸怀中,正欲慷慨解囊,却被云雁回按住手。
“我来吧。”云雁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