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山的景,一年四季更迭变幻,美的令人难以言喻。
此时、屋檐下,女主人一身白色针织长裙在身,目光无何定处望着远处风光,但身旁徐黛知晓,她的心、神、皆不在磨山。
昨日争吵历历在目,回想主人们剑拔弩张与怒目圆睁,徐黛依旧觉得后背凉。
廊下,凉风起,她微弯身向前一步,轻言到;“起风了,太太。”
言下之意是提醒她该进屋了。
可后者呢?
她的思绪压根不在这这里,怎会听得徐黛的声响?
良久,她在唤了声。
安隅听见了,但她身影未动,仅是问道;“今日前院的警卫比往日多了些。”
这只是一句平淡的陈述句,可就是这句陈述句,让徐黛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了些。
她该如何说,这些都是先生安排的?
不能说。
只道;“轮值的人员过来了,便要多些。”
一句话,简单带过。
安隅闻言,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秋日的风缓缓吹过,带动她的长飘至半空,遂又回到肩头,这磨山里的任何事物都不能让这位女主人回神,唯独手中手机,她接起,那侧是秘书宋棠的话语,她在同她汇报工作,安隅静静听着。
“廖家这边愿意主动提出和解,所以,这个案子,我们可能需要收场了,”这话,宋棠说的小心翼翼。
徐绍寒出手廖家若在敢僵持,只怕是不要命了,原本一个势在必得且能将廖家踩下谷底的案子,最终演变成如此,不说安隅,就单单是宋棠都觉得痛心。
损失金额庞大,更甚是放过了这个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海城富的遗产纠纷案,若是成了,安隅的名声、安和的名声谁能说不是更上一层?
资本家一出手,她们这些人许久来的努力与规划都得成为泡沫。
成为泡影。
“回吧!”她说,话语是那般平静。
“可是、、、、、”宋棠欲言又止,最终想起什么,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夫妻之间的事情,她这个旁观者言语再多,都只是旁观者。
这在她眼中或许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工作案件而已,而在徐绍寒与安隅哪里或许已经是夫妻问题了,她在说,也是无异。
生活中的难言之隐太多,并非每一件事都能言语清明。
“回吧!海城富的遗产官司打起来定然是没有徐氏集团董事长的离婚官司带劲。”
哐、、、、、身后,一声清脆声响响起。
骨瓷茶杯在地板上开了花。
安隅这及其平淡的一句话惊得身后端着茶杯的徐黛失了手。
她拿着手机,及其平静的转眸望去,冷淡的视线如同这秋日的寒风带着丝丝凉意。
徐黛呆滞的表情在安隅冷眸注视中变的万分惊慌,她紧忙蹲下身子伸手去捡地上瓷片。
安隅开口;“小心手。”
“嗳、”她紧忙应了声,但视线依旧是落在地面上,不敢看安隅。
她想,刚刚或许是她听错了,定然是听错了。
而那侧的安隅,惊讶程度不亚于徐黛,她拿着手机,久久未曾回神。
这个刚刚从咖啡厅与当事人会面出来的宋律师,拿着手机听闻安隅这句话,被惊得站在路边不能动弹,转而,身旁一辆摩托车开过,鸣了下喇叭,她才猛然回神,伸手捂住心脏,超速跳动让她胸口痛的厉害。
宋棠缓缓弯下腰身,话语轻颤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打离婚官司。”
“谁?”
“我跟徐绍寒,”她答,异常平静。
身旁,佣人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一场争吵,如此激烈。
且今日自家太太光明正大的在佣人面前提及此事,更甚是让她们一干人等心头超数颤动。
徐黛听清了,彻底听清了。
这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管家,在听闻安隅再度清晰明了的言语时,面上的惊恐变成了心痛,那落在瓷片上的指尖不免紧了紧,全然未曾现自己指尖已经湿润。
老一辈的思想中,在她们那个年代,婚姻是责任,是神圣的,是不可轻易放弃的。
可现如今,年轻人们对待婚姻的态度着实令人费解。
旧社会的人,衣服破了,是要补的。
现如今的人,衣服破了,是要扔的。
一个时代一种人的观点不是没有道理的。
最起码,徐黛如此觉得。
争吵过后不是想着缓解情绪,而是想着如何离婚,这一点,在徐黛看来,是何其疯狂。
“你疯了?”宋棠也觉得她疯了。
安隅是疯了吧,婚姻之中有矛盾是要解决的,谈离婚是不是过分了?
“没有,”她答,万分清明。
她与徐绍寒之间,外人只看表面,实则她自己清楚。
她与徐绍寒此时,总该有一个人做出妥协,而这个强势霸道的男人不会妥协她与唐思和在同一屋檐下工作,她自己也不会退让道离开安和。
安和是她可以与资本抗衡的唯一的利器,若是放弃了、她这十几年的隐忍与努力终究会成为泡影。
徐绍寒不知安和与她而言的重要性,也不知安律师这个头衔对她而言又怎样的意义。
他不会退让,而她也不会。
与其将二人困在牢笼之中做斗争不如放对方一条生路,安隅如是想。
这段婚姻,终究存在差异。
“没有你提什么离婚?结婚这才多久就离婚?你想让谁嘚瑟?”宋棠问,显然她这些话都是处于真心,以至于直接咆哮出来。
青天白日街头,一个女子穿着精致拿着手机蹲在路边如此咆哮,怎能不引人注目。
意识到有人朝自己望过来,宋棠在道;“你疯了?现在离婚,赵家的人得笑掉大牙,要离婚也是弄死她们之后再离啊!”
“你现在离婚,赵家人该如何讽刺挖苦你?你该如何在那群豺狼野豹面前----------。”
“不离婚,我离开安和,你觉得如何?”安隅这一身询问,稍有冷意。
问懵了宋棠。
她满腔话语止在喉间,哑了嗓子,不知该如何言语。
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她想说,婚暂时不能离,但安和也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