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妘笑道:“明明你姨母昨天才来看你的。”
“但……但我又想姨母了。”舒姐儿红着脸道。
沈妤拆穿她:“我看你就是想让你姨母带你到别处玩。你呀,越贪玩了,我可要与你姨母说一说,不许惯着你。”
舒姐儿扁扁嘴,有些沮丧,哼了一声。
沈妘轻笑,轻声哄着:“好了,不要任性,以后娘亲再带你去别处玩,去很远的地方玩好不好?”
舒姐儿一下子转幽怨为喜悦:“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沈妘问道,“如果娘亲带你去别处玩,以后都不回来了,你愿不愿意?”
舒姐儿不假思索道:“愿意。”
果然是小孩子,太容易哄了。沈妘柔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可不许告诉别人。”
舒姐儿兴高采烈,又问:“也不能告诉爹爹吗?”
沈妘微笑道:“你爹爹有很多事要做,不要去烦他。”
“那好罢。”舒姐道,“姨母也去吗?”
“改日我问问她。”
“太好了。”舒姐儿咯咯笑着。
沈妘心中的酸楚积聚的越多了,她道:“好了,现在可以睡觉了。但是你要说话算话,不许告诉别人哦。”
舒姐儿立刻闭上眼睛:“我很听话的。”
沈妘隔着被子轻轻拍着她,很快就传来她清浅的呼吸声。
看着她睡着,沈妘披衣起身。
她做出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今的郁瑄已非昔日的郁瑄,他善于伪装,心狠手辣,又贪婪龌龊。谁能保证他会永远记着昨晚的承诺呢?
若是得不到沈妤,他会不会气急败坏,迁怒于她和孩子?以后他的后宫会有许多女人,为他生儿育女,勾心斗角,费尽心机争夺皇位,届时庭哥儿和舒姐儿都会陷入危险。
她想的很清楚,她宁愿不要荣华富贵,不要皇后之位,也要保她一双儿女一生平安。至于解救沈妤,还需另想办法。
春雪和春柳面面相觑,春柳担忧道:“娘娘,您今日好像心事重重的,是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沈妘转身道:“春柳,天亮后,你去定远侯府见阿妤。就说是我说的,舞阳公主心狠手辣,又与她不睦,让她近来不要出府,也不要到太子府来了,我会照顾好舒姐儿的。”
春柳没想那么多,应了。
*
“姐姐是这样说的?”沈妤见到了春柳。
春柳道:“五姑娘,娘娘实在是不放心您。”
沈妘凝眸沉思片刻,微微一叹:“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姐姐,让她不必为我担心,舒姐儿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春柳笑出声来:“说起小郡主,她今天早上还要来侯府见您呢,好在娘娘哄住了她。”
沈妤也笑:“这个鬼机灵,定然是想去外面玩,知道姐姐不会带她去,便将主意打到了我头上。”
春柳又去拜见太夫人,很快就离开了。
沈妤缓缓坐下,纤细的食指不经意敲着书案:“姐姐说,让我不要去太子府。”
紫菀道:“太子妃只说让您近来少去,等风头一过,您仍然可以随时出入太子府。”
沈妤摇摇头,笑容有些无奈和苦涩:“姐姐一向疼我,若非有迫不得已的缘由,她不会拒绝我去看望她。”
紫菀一惊:“难道太子妃遇到了难事?”
“许是……姐姐现了什么罢。”沈妤道,“姐姐也是为我好,她的一片好意我不能拒绝。也罢,最近我就在府上待着好了。”
一连半个月,沈妤都没有登太子府的大门,这是鲜少生的事。
依照郁瑄现在对沈妤的心思,难保不会现什么。但他近来忙着别的大事,便没心思注意这些。
很快,从宫里传出消息,皇帝病重。
许多人都觉得意外,想打听皇帝病重的原因,但却是一无所获,而且还有些内侍宫女犯了错被杖杀的,很明显,这次皇帝病重不是什么巧合,宫里的人也被下了封口令。
未免引来杀人之祸,大家都老老实实的,不敢去打听了。倒是三位皇子,每天去侍疾,不知是否清楚内情。
沈妤自然也是好奇此事的,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想,但是一时不敢确定。
正想着此事,一阵凉风袭来,带来淡淡的药草香,不用抬头,沈妤就知道是谁来了。
郁珩飘然而至,拿过她书案上写的字:“阿妤近来喜欢习字?”
沈妤不抬头,自顾自写着:“闲来无事打时间罢了。”
郁珩知道她不会做无用的事,也不拆穿,走到她身边:“你在想陛下病重一事?”
沈妤默然,少倾落下最后一笔,淡淡一笑:“哦,病因到底是什么?”
郁珩拿起笔在空白宣纸上写下两人的名字,声音含笑:“气急攻心。”
沈妤讶异挑眉:“是谁惹得龙颜大怒?”
郁珩凑过去,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沈妤忽而轻笑出声:“敢背着陛下与侍卫暗通款曲,还被陛下抓个正着,那两人着实是大胆。”
郁珩道:“听闻,昨晚陛下处理完政务,去御花园散心,谁知就在花木繁盛之处,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声音。陛下遣人去瞧,就现张采女衣衫不整与人……许多人都看到了,是以陛下醒来后处死了那些人。”
御花园野合,不怕被人现吗?沈妤觉得,此事有蹊跷。
郁珩端详着两人挨在一起的名字,心情大好:“怎么样?”
沈妤眼尾秀长,微微扬起,眸中清水荡漾:“楚王殿下的书法的确是一绝。”
“那以后我们的婚书由我亲自来写。”郁珩认真道。
沈妤忍俊不禁:“此事是郁瑄安排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