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道馆,空旷又寂寥,谢襄独自一人在训练场地内打着沙袋,脑中充斥着沈君山与金显蓉的身影,心中有些烦闷,出拳毫无章法,将沙袋打的哗哗作响。
半晌,肚子里的气撒得差不多了,胳膊和拳头都打得生疼,她坐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有些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一头短。
都扮成男人了,谁会这么不开眼,喜欢上自己啊。
“谢良辰?你怎么在这里,快滚过来喝酒!”
一只酒瓶咕噜噜的滚到了谢襄脚边,循声望去,喝的醉醺醺的郭书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斜倚在看台上大马金刀的坐着。
他的衣服上尽是泥土灰尘,想必是喝多了去哪里打滚了。
郭书亭问:“还喝不喝?不喝把我酒还回来。”
谢襄摇头,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灰尘,捡起酒瓶子走上了看台。
“郭教官,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不久,从你进来抽风开始。”
谢襄有些无语,打开瓶盖,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酒味辛辣,呛得她连连咳嗽,火热的液体顺着喉咙一直烧到胃部,她实在不能理解郭书亭为什么这么喜欢喝酒,明明难喝的要命。
郭书亭眯起眼睛看他,见她喝的痛快,心情大好,举起自己的酒瓶子和她撞了一下。
“来!干杯,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
大喜?谢襄心下一惊,郭书亭都这把年纪了还要娶妻吗,还是他纳妾了……是谁这么倒霉被他看上了,不会是霍小玉吧?!
郭书亭看着她向自己投来的怪异目光说:“你别瞎想啊!是我的大仇人今天死了,可惜人不是我杀的。我也说不上是开心还是失望,我找了那么多年的仇人却被别人给杀了,真他娘的莫名其妙。”
咕咚!又一个空酒瓶被丢到了地上。
谢襄点点头,这才明白过来,国仇家恨,这个年头大把人都有横亘在心头的往事,她从前也看不开,过了这段日子再回想,那些郁猝渐渐的散了不少,遂安慰他,“教官你就想开点吧,你仇人死了还被你知道了,这就不错了,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你的仇人估计也年轻不到哪里去,没准过几年就老死了……那你不是更郁闷。”
“啪!”额头被郭书亭狠狠的拍了一巴掌,谢襄疼的直呲牙,再一看,郭书亭已经拎着酒瓶晃到了拳场。
“臭小子说话那么难听,敢说我老,来呀!比划比划!”
谢襄不甘示弱,起身走向拳场,虽然自己的体能比烈火军校其他的学员都差,但是她可是从小练国术出身,打一个文职教官,至少不在话下。
“教官,先说好了,场上不分老幼,我要是伤到你,你可别找我麻烦。”
说罢,谢襄猛地出拳,一套八极拳舞的虎虎生风,郭书亭皱着眉头看了看她,左手拿酒,右手成拳,向前一挥,一击即倒。
“花里胡哨的,服不服?”
谢襄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震惊道,“我,我这是一时失误,再来!”
不过片刻,谢襄再次倒在地上惨叫:“教官,你确定你是做文职的吗。”
“服不服?”郭书亭下巴一扬,笑眯眯的看她问。
“我服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该认怂时就认怂,谢襄果断认输。
“再来!”
“我已经服了!”谢襄爬起来往宿舍跑。
未走两步,就听到身后虎虎生风的声音传过来,谢襄只好转身出拳,空旷的道馆内再次飘荡起谢襄的惨叫声,“啊!我服了!我服啊!我真的服了!”
鼻青脸肿的谢襄有些绝望的躺在地上,今天她总算是见识到了郭书亭的厉害,原来真正的高手都是深藏不露的,眼前被递过来一瓶酒,郭书亭看着她,“起来!喝酒!”
打架输了,喝酒绝对不能输,谢襄接过酒瓶大口的喝了起来。她和郭书亭打了几场架,又喝了一场酒,关系莫名近了许多,两人喝光了酒,这才勾肩搭背的向宿舍走去。
狭长的走廊内,每个宿舍门都长的一模一样,谢襄带着郭书亭逛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认清哪个是自己的宿舍门。
“谢良辰?”
谢襄循声回头,一看到是顾燕帧从宿舍探出头来,立即咧开嘴嘻嘻笑,侧过头对郭书亭说:“真笨,咱俩,都走过了!”
见谢襄和郭书亭都一身酒味,站都站不稳,顾燕帧连忙上前扶住谢襄,瞪着郭书亭义正言辞道:“郭教官,你竟然带着学生喝酒,你这是公然违反校规!”
“你少装正经,你,你每天晚上翻墙出去,当我不知道吗?”
郭书亭大着舌头嚷嚷,然后朝着顾燕帧得意一笑,一把将谢襄推入他的怀里,“你,带她回去,我走了。”
“教官再见!”谢襄眼睛都睁不开了,脚跟一扣,想要敬个标准的军礼,身上却没有力气,软踏踏的瘫在身后那人的怀里。
“这是喝了多少。”她听到顾燕帧叹了一口气,紧接着自己被连拖带拽的将丢在了床上,顾燕帧略带嫌弃的将毛巾递了过来。雪白的毛巾递到鼻尖,谢襄却不接,只是闭着眼将脸伸了过去。
顾燕帧心中一动,低头看着她,那张白皙的脸上布满了红晕,谢襄紧闭着眼睛,细长的睫毛不断扑闪着,一下一下的,抓的顾燕帧心里痒。
察觉到眼前这人半天都不动,谢襄睁开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顾燕帧,她眼角微红,眸中水汽弥漫,轻轻叹了一口气。
自己怎么就对她狠不下心呢?顾燕帧也跟着叹气,无奈的蹲了下来给她擦拭,毛巾在脸上轻柔的划过,留下一汪水痕,明明是应该嫌弃的,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关心与安慰。
“你看看你,不会喝就别喝了,喝成这个傻德行,累了吧,赶紧睡觉。”
谢襄乖乖的点了点头,手伸到了自己衣服的领口处:“脱衣服再睡觉。”
顾燕帧赶紧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她,他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在这种时候也不能趁人之危,还是要把持一下的,不过,能坚持多久他就不知道了。
谢襄眼前晕,解了半天都没能成功解开一个扣子,撒娇似的哼道:“顾燕帧,你帮帮我呀!”
“那我可转过来了啊。”顾燕帧心下一喜,期待的搓了搓手,蹲下来解她的扣子:“这可是你让我解的,醒了可别翻脸。”
谢襄醉醺醺的什么都不知道,反而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扣子一颗颗的解开,活色生香的场面却并未出现,眼前只有一层又一层的裹胸布,顾燕帧恼火的将扣子全部重新系上。
“你就这么穿着睡吧!”
“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