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俊把所有酸梅汤喝光,一脚把罐子踩扁,跟个拾荒老头儿一样放在了自带蛇皮袋里,压低了声音:“那东西我没见过,据说,能引雷。”
程星河跟我对看了一眼——雷?
程星河一拍大腿:“摆渡门司马长老门下的,这是新仇旧恨跟你一起报。”
“非也非也!”亓俊立刻摆手:“那东西可不跟摆渡门一样靠什么符咒——是天性能引雷。”
我皱起了眉头,天生?
地上可没有能引雷的,除非——程星河跟我想到一出去了:“又是你们家亲戚?”
龙出行的时候,倒是脚底生云,霹雳伴身。
“那一位十分神秘,并不乐意露出庐山真面目,”亓俊抓了盘子里一把瓜子剥开:“但我有朋友见过,说那位住在雷湖,脾气火爆霹雳,我先给你讲个关于那位的故事。”
那一年,有个大鼋化形诱骗了一个姑娘,一位老武先生抓住它,看它苦苦哀求,自称要痛改前非,可怜它活了这么多年,把大鼋放了,谁知道,大鼋重获自由,当天晚上折回去,就把那个老武先生一家三代七口人,全活钉在树上,喝干了他们的血,上演了一出农夫与蛇。
受过老武先生恩惠的其他灵物,要给老武先生报仇,就去求那个来头大的。
来头大的一听,到了地方,二话没说,九天就是一道雷,那个老宅子直接夷为平地,里面滚出来了大鼋一个空壳,已经烧的焦黑,自此之后,雷湖就没有灵物敢再去滋扰人。
程星河立马说道:“这么说,那个能引雷的,性格还挺急公好义?那是好事儿啊!把话说开了,正好来给咱们支持公道。”
真要是这样就好了。
“非也,”亓俊接着说道:“这位虽然急公好义,但是脾气急躁火爆,估摸着,一找到了你,说话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把你给劈了。”
是啊,这种性格的人我见过——认死理,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儿,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是给人当枪使的上好材料。
程星河一寻思:“怕个屁,七星,你不是有皇甫球给的雷符吗?跟它来个attl,看看谁的雷狠。”
我摇摇头:“我这雷符,必须得用在罪大恶极的东西身上,一旦劈错了好的,不光我的功德要打折扣,皇甫球也得让我连累。”
程星河一寻思也是:“你说人生在世,怎么这么多规矩。”
是啊,好比食物好吃,但是会长胖,美人受宠,但是会变老,事事都有限制,大概造物神觉得,没规矩不好玩儿吧。
金毛倒是精神抖擞,一副挺激动的样子,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你跟那个能引雷的很熟?
我心里把这个事儿盘算了一下,大致有了思路,就站起来:“先看看白藿香他们怎么样了——对了,老亓,你那有什么灵药吗?”
亓俊也听见了白藿香他们的事儿了,忙说道:“我正想告诉你呢,我那有虎骨膏,专治外伤——保准你的人生龙活虎。”
我挺高兴,就要带着亓俊一起上县医院。
可刚一抬脚,金毛倏然就扑在了我面前,虎视眈眈的盯着门口,嗷呜就是一声吼。
我一愣,果然,这就现,商店街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安安静静的,一点人声没有。
不好。
我立马把亓俊拖到了身后,果然,就在这一瞬间,几道子人影到了街口,挂铃铛的。
我一开始还有点高兴,能跟天师府的人见上面就太好了——能找到黄二白了!
可下一瞬间,我的心就沉了一下。
他们手上,带着九星连珠网。
这跟巡捕开着巡逻车带着手铐上门,是一个意思。
天师府的,要抓我?
领头的是熟人,汪疯子。
汪疯子身上的伤已经好利索了,看着我,似笑非笑:“李北斗,好久不见啊!”
三百年不见,我也不想你。
难怪金毛急眼。
我想起了阿四,右臂就是一阵隐隐作痛。
我也笑:“这次,什么名目?”
汪疯子嘴角一勾:“你明知故问啊——我们可得到消息了,你把这附近的灵物和野神,屠杀的很干净,滥杀无辜,这是大罪。”
“你有证据?”程星河急了:“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汪疯子抱着胳膊想迈入门槛,可程星河自己蹬在门口上卡了一条腿,就是不让他进。
汪疯子也不勉强,越过程星河就看向了我:“哦,你是杜蘅芷的未婚夫,席天师的私生子,我们天师府,三清盛会也欠你一个人情?可天师府办事严明,天子犯法,庶民同罪,你一个私生子,就更别提了。”
我忽然想起来了——我之前一直联系不上杜蘅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