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藿香皱起眉头,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没见过。”
我总觉得,江长寿做了这些事情,肯定是有目的的,但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按理说,他下手那么狠,一点人性都没有,根本就是个反社会人格,什么事情,会让他那么执着?
白藿香盯着我身上的伤,眼里全是抱歉:“你身体这个样子,我还把你拖进来——要是能等你身体养好就好了,可是,那个时候,可能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我一下就明白过来了:“你是说,江长寿活不到两天了?”
白藿香点了点头,盯着阿丑的背影:“阿丑的蛊,是个大蛊——你也知道江长寿的本事,不下重手,根本就制不服他,刚才他虽然吃了灵芝草,把层层蛊给压下去了,但是两天之内,他解不开蛊,就一定层层脱皮而死,而我,还有话,无论如何,也要问出来。”
她不自觉的攥紧了满是针孔的手,骨节都了白。
“是关于……你妈的事儿?”
白藿香点了点头,拿出了脖子上挂着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玉坠子。
是玉簪花的形状。
玉质通透,雕刻的栩栩如生,一看手工痕迹,应该是个老物件。
“我快忘了我妈长什么样子了,她只留给我了这一个东西,想她的时候,我就会拿出来看看。”
这一点,白藿香跟我一样——可惜,我并没什么能拿来缅怀的东西,也没有任何关于母爱的证据,这让我竟然有点羡慕。
“我妈被害死的那一年,我五岁。”
虎撑一家人,当然是走街串巷过日子,白藿香当时已经跟着爹妈走了很多地方。
那一年,一个小村子里爆了虫子病——水源里出现了寄生虫,喝下去之后,虫子在肠道之内繁殖,人会腹胀如鼓,最后引肠梗阻,肠坏死送命,等虫卵被排泄出去,又传染更多人。
她爹留下治病,白藿香看见一个小姑娘穿着很漂亮的花裙子,很羡慕。
白藿香她妈看出来,摸着她的头,说等下次上城里,也给你买一个新裙子。
哪个小姑娘不开心?可她妈一转脸,像是看见了什么,脸色就变了,白藿香也看见,那地方有个弯腰驼背,动作慢吞吞的人。
她妈赶紧去拉白藿香她爹:“好像看见那个人了!”
白藿香他爹再一伸头,那边早就没人了,问她妈是不是看错了?
她妈拉着她爹,就说这里呆不得了,咱们走吧?
可是她爹犹豫了起来——还有三百来个人没看呢。
这地方是个深山,不给他们看好,他们熬不到山下的医生上来。
她爹就劝她妈,就多呆一晚上行不行?
她妈看着那么多痛苦呻吟的病患——老人孩子居多,也硬不下这个心。
那天晚上,她妈把窗户插的严严实实,门口让大柱子抵住,也不敢灭灯,就搂着白藿香睡。
白藿香很喜欢她妈身上的皂角味道,淡淡的,很温暖。
那一晚上,她睡得很香,梦见她妈给她买了花裙子。
可等起来,她妈就不见了。
她看见她妈躺着的地方,有一滩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