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在清宁殿说的话都跟周唯昭说了:“朝廷里拿两位小殿下说事的人极多,这里头有劝着圣上杀了他们来报复恭王的,也有说毕竟是皇家血脉的。争了这么久了皇上那里也没露出过什么风声,前几天我不是特意提过一次要把他们送到城外去?恐怕那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开始想法子了,毕竟是恭王的儿子,其中一个还是嫡长子啊。”
周唯昭的头被擦的差不多干了,他探起身来把毛巾放到旁边去,摸了摸宋楚宜的头,正要再说什么,外头的门已经急匆匆的被拍响了。
宋楚宜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极有分寸的,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宋楚宜就镇定的喊了一声进来。
青桃迈着紧凑的步子上前,轻声冲周唯昭道:“东平郡王想要见您......”
这个时候?宫门都已经下钥,天色都已经完全黑了。周唯昭眉头微蹙,见宋楚宜也有些茫然的看过来,顿了顿就道:“请他去花厅吧,我待会儿就出来。”
周唯琪自从湖北回来之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除了跟卢皇后请安那次出了门,其他时间就都只在太子那里日夜照顾,这几天卢皇后病重了,他才开始往卢皇后宫里日夜请安。
表面上看上去好像已经全然焕然一新的模样,现在这个时候,又已经夜深了,他还有什么事能找周唯昭的?
宋楚宜想不通,也要起身跟着周唯昭出去躲在屏风后头看个究竟:“我陪你一起去瞧瞧吧......”她实在是有些不放心,上一世东平郡王可是笑到最后的人啊,虽然没成功登上那个位子,可是就算是端王上位了恭王死了,他也还好好的最后去当了个临江王,还把范良娣接到了封地享福。
“别去了。”周唯昭眼疾手快的按住她:“外面天寒地冻的,你从被窝出来被冷风再一吹,冻着了怎么办?我自己去就行了,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宋楚宜也只好罢休,看着周唯昭出了门,才吩咐青莺:“吩咐青卓他们小心谨慎一些。”
虽然东平郡王主动跟崔应书说了韩城的事儿并且把韩城等人给送给了叶景宽,可是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被韩正清的话蛊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凡事还是谨慎一些的好,因为不是所有事都能有回头的机会,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一着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花厅两旁齐人高的瑞兽造型的檀木雕花宫灯的光照的周唯琪的脸格外的白,他看见周唯昭就往前迎了几步,仿佛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时有些愣了。
他们是兄弟,可他们其实加起来私底下恐怕也没超出过十句话。彼此对彼此的性情其实着实不了解,也着实没有什么话好说。
周唯昭倒是比他要自然许多,上前两步越过他在上坐了,问他:“这么晚了还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东平郡王跟着他转过身子,面向他,神情很有些复杂,可是这复杂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他上前几步,并没有按照周唯昭的话坐下,抬起了脸看着周唯昭,半响才道:“我刚从父亲那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