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辰已经忘了自己花了多久才缓过来的。
尽管他不懂医术,但咳痨之症意味着什么,他还是清楚的。
见两个鹤童颜一大把年纪的老大夫被自己吓成那样,他撑着无力的手臂挥手示意他们起身。
李德明上前把两位老大夫扶了起来,侍立在一旁。
赵启辰看着他们,终于长舒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问出了自己最惧怕的一个问题。
“大约……还有多久?”
沉寂。
死一样的沉寂。
两个大夫面面相觑,以为是皇帝大人生病了,就又跪了下来。
“皇上,单看脉案并不准确,如果有可能,还是亲自切脉望闻问切方能下定论!”
赵启辰为难了。
父皇母后瞒得那么严实,会愿意过来切脉?
而且,他们瞒着自己是出于好意,自己非要戳穿岂非糟蹋了他们一片苦心?
他苦笑着摇头。
“病人不能来!”
哦,原来不是皇帝大人生病啊!可他脸色怎么白成那样?
两个老大夫只好又颤颤巍巍地战起来。
“没关系,只要你们说个大约而已”赵启辰又道。
两人稍稍点头,交换意见然后郑重道。
“启禀皇上,以草民的经验来看,病人的症状还算轻微,只要注意静养,按时用药,用最好的药,三五年应该不成问题!”
赵启辰闻言瞬间闭上了眼。
三五年……
听大夫的话音,三五年已经挺长的了,毕竟这种病乃不治之症。
可对他来讲这不够,远远不够!
他心如刀割,撕心裂肺,呼吸都喘不过气。
两个老大夫也不敢多说,一直低着头。
实际上他们觉得三五年已经挺长了,这种病能活这么久已经是个奇迹。
在老百姓中间,得了这个病,一年半载没了的很正常!
不过,不论是三五年还是一年半载,亲人得了这种病谁都不好受,这也是人之常情。
良久,赵启辰挥挥手。
“李德明,赏他们,好生送出去!”
李德明知意,行过礼带了两人出去。
一人给了一封百两银子的荷包,然后郑重其事地嘱咐。
“口风严实点儿,啥事儿没有!”
“若是口风不严实,一家老小都得陪葬!”
两个大夫吓得魂飞魄散,拿着银子谢了恩就匆忙离开。
哎呦别说泄露消息了,给他们一百条命也不敢啊!
……
再回来时,李德明见皇上已经起了身,在窗前负手而立。
他小心翼翼上前劝解。
“皇上……”
“滚!”
皇上很暴躁。
李德明摸了摸鼻子,好吧,奴才这就滚。
……
广南的洪灾、父皇的病、还有朝中其他事,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犹如一张巨大的网,将他所有的激情一网打尽,甚至无法呼吸。
当夜他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脑中千回百转反复思虑,最终还是决定召见太医。
不论用什么办法,用什么药,只要父皇可以过得舒心一些,过得不那么痛苦,他都愿意尝试。
有了主意,实施起来也就简单多了。
下了朝之后。
他哪个大臣也没召见,也不批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