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李承昊正式出征，因为有越帝的口谕在前，零落没有相送，而是使了金玉去，据她回来说，越帝亲自前去送行，还命百官跪送，场面宏大激情澎湃，军威大震。

十日后，零落正式将王府管家大权移交给王妃，并以养病为由待在棠庐深居简出。王妃管家的第二天，便提了金玉的侍妾身份，拨了莲境给她住，金玉不仅谢绝搬走，还回绝了派来的丫鬟婆子，继续与零落同住。

陆攸宁接管了无常的事务，零落和身边亲近的人已经不便出府，借由他的多重身份，谛听的情报都由他源源不断地带进王府。

“北燕那边还是没有消息过来吗？”这一天，零落接到最新的情报，一边翻看着，一边问道。

“还没有。”陆攸宁坐在竹椅上，翻了翻火盆里的雪碳，皱眉道，“这还没入冬，你就用上火盆了，我下次给你捎点银丝碳，这味道太呛了。”

零落没接他的话，而是担忧地说道：“看来北燕那边真的出事了，今年下半年，杨叔送上来的情报，都是一切“正常”，这么久还“正常”，可就太不“正常了”！”

“不管正不正常，北燕现在我们已经可以不必去管了，只等着殿下的消息回来就行，我倒是已经派了无常去西滇，君役和七爷去了可有些日子了。”陆攸宁搓着手说道。

零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前些日子须晴还说孟公子让人传了消息回来，说是之前玲珑草的线索断了，他们好不容易才过去了，就想趁机多查探一番。七爷已经带兵回到了大越境内，只有孟公子还留在西滇，七爷的意思是看看能不能等到孟公子一起返回益州。”

“行吧，只要有消息就好。”陆攸宁一抖袖子，“最近朝堂上倒安静的很，无论是袁彦明还是那个太子殿下，都很安分守己，殿试结果也下来了，陛下亲点了三甲，都是栋梁之才。”

零落点头，“听说了，希望这些人将来能够好好辅佐殿下。我听说，今年那个探花郎，被刘大人放到了嘉州？”

“嗯，封了个知府。”

“嘉州富庶，漕运的源头，希望刘大人的眼光不会有错。”

零落说完，拿出一副卷轴展开来，招呼陆攸宁来看，“这个是我这些天画的，你看看可有什么遗漏？”

“这是？”陆攸宁凑上去仔细看了一阵，惊讶道：“你这些天就在画这个？不是说了别费神嘛！”

“这只是在当初的城舆图上加了点东西，不费神的。”零落摇摇头，细白的手指在上面滑动，“你看看，如果袁彦明要反，他的大军最有可能会从哪里攻城。仅靠七爷给我们留下的巡防营的人，还有平亲王府和岳王府的亲卫，根本不足以阻挡，所以我们先做好准备。”

陆攸宁沉吟道：“还有无常的人，京中的无常在必要的时候也会加进来。”

“不行，这些人必须要留下保护陛下和定妃娘娘娘，不仅要有羽林军守着宫门，陛下身边也一定要留着我们的人。”

陆攸宁抿抿唇，“好，我这几日再好好研究一下，一定想个万全之策，让益州和皇宫坚不可摧，你别费太多心思了。”

零落唇角一抽，“陆判，我说正经的。”

“我很正经的。”陆攸宁耸耸肩，“你这么费心，不就是这么想的吗？你就放心的把这个问题交给我，虽然我知道你早就想到了，但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平亲王府可也是他们的目标，你不要总想着别人。”

零落垂下了眼，“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又道：“你这些天虽然时常易容，但还是要小心被人察觉，我那个丫头坠儿，她有个不满十岁的弟弟叫小石头，年纪小，人也很是激灵，最重要的是个生面孔，最近我让他来跑腿，你等下去见见那个孩子。”

陆攸宁拧眉想了一下，点头道：“这样也好，你让他小心一点便是。”

“你同意就好，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零落很是郑重。

陆攸宁一挑眉，“何事？”

“现在北燕那边的情报线断了，我总是不安心，所以我准备让翎羽去一趟随州，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顺便再带几个人过去，如果有可能，就尽量把这条线重新连起来。”

“不行！”陆攸宁脱口而出，“你身边就只有翎羽会武功，她走了谁来保护你！”

“放心，我就待在王府里，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门，对平亲王府，他们总要顾忌一二。再说了，幽冥三司的人也在呢，不是还有你嘛！”

说着，零落拍了拍自己的右臂，柔柔一笑，“别忘了我还有这个呢，关键时刻能自保！”

对于这样的零落，陆攸宁只能无可奈何的叹气，算是默认了她的做法。

……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转眼间，益州就下起了第一场雪，冬天又来了。

这个时候的天总是亮得特别的晚，眼看都辰初了，外面还黑着。张妈妈和坠儿，一人提溜着一只灯笼，随零落与金玉一同往潇湘苑去。

“你这些日子精神不济，王妃也免了你的晨昏定省，何苦还要去呢！”金玉一手挽着零落的手臂，一手替她拢了拢白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