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去郊外踏青,原本就是李承昊厌倦了在吏部被各种围追堵截,而想出去躲个清净,却不想他这个清净没得了,倒是被添了各种的堵。
于是,这一日在下朝之后的宫门前,靖阳侯徐耀过来与他说话时,他就越不喜,一张脸冷得不行。
“我听说前几日殿下告假去南郊踏青了,今年春迟,不知南郊的景致如何?正好我在南郊也有一个庄子,若是殿下都觉得好,那肯定是值得一去的。”
徐耀比李承昊大个三四岁已年近三十,徐家尚武,男子皆是高大健壮,孔武有力的身材,一张国字脸,五官尚算坚毅。李承昊也属行伍出身,原本对徐耀这种军中之人,就算没有好感也会给几分薄面,但经过大水案之后,李承昊对这个靖阳侯就连表面的寒暄也不想有了,更何况他又刚经历了南郊佃户借粮之事。
于是乎,再见徐耀,李承昊便半点好脸色也无了。
“民不聊生满园污秽,没半点看头!”李承昊留下一句话,便甩袖离去。
这话让徐耀心中一凛,更是一头雾水,李承昊离开,让徐耀面上那略带尴尬的笑意都还来不及扬起。这一幕,正好被后面的李承文看在眼里,于是一拍他的肩。
“怎么?五哥给你排头吃了?”李承文向来都是一脸温和至极的笑。
相较于朝中其他成年皇子,太子从小便是储君身份,尊贵非凡,自不可比。三皇子李承岳虽最是君子风范,却为人清冷高洁,不喜与人结交。五皇子李承昊相对受宠,却年少出京,虽战功赫赫却也是让人最捉摸不透的性子。
唯有这个六皇子,从小便有礼贤下士之风,气质温润,对人从来都是彬彬有礼,端得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样,丝毫没有半分皇子架子。
见是他,徐耀立刻抱拳行了一礼,苦笑道:“想来我等俗子,平亲王殿下终究是看不进眼去。”
李承文只浅笑道:“无妨,本王这个五哥,脾性向来如此,侯爷不用放在心上,倒是本王听说最近五哥在踏青的时候遇到一些烦心事,倒是值得侯爷想一想。”
“嗯,下官听说那个湘妃落了崖,日前内子已经送了礼过去。”
李承文一皱眉,微微带上了厉色,“妇人之事,何德何能得五哥重视!”
徐耀一惊,立刻抱拳说道:“还请殿下指点!”
李承文按下他的手,缓声道:“本王可听说侯爷庄子上的佃户,借粮都借到平亲王面前去了。”
说完这句话,李承文一边与前来与他见礼打招呼的其他官员寒暄了两句,顺便与徐耀分开,上了自家王府的马车。
文王府邸
文王妃习惯在王府大门迎接李承文,多年来可以说是风雨无阻,但今日,却只有侧妃和两名侍妾在此迎接,王妃却罕见的没在,于是便问了一句。
“王妃呢?”
侧妃微有不快,但仍是眉目含笑带俏,屈膝柔声答:“回殿下,今日平亲王府的湘妃遣人送来了帖子,说是王府里面海棠花儿开了,请王妃七日之后过府去赏花。王妃说这是平亲王府第一次举宴,定要万分重视,便亲自准备礼品,不准旁人沾手,因此特命妾身在此恭候殿下。”
“哦?”李承文不可思议的一扬眉,黑沉的眸子闪过不知名的光,“本王去看看,你们回吧!”
见李承文毫不留恋的大步而去,侧妃攥紧了帕子,美目中划过一丝恼恨。
“殿下跟王妃伉俪情深,我们这些外人怎可比得人家夫妻的结之情。”旁边一位侍妾的言语中,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眼看侧妃锋利的视线扫过来,这侍妾毫无顾忌的抿嘴一笑,屈膝施了一礼,“婢妾先行告退。”
然后一拉旁边另一位,两人携手翩翩而去,留下侧妃在原地狠狠跺了跺脚。
翠墨居里,文王妃正跟贴身黄嬷嬷一起研究去平亲王府的礼单子。
“王妃重视一下没有错,可这毕竟是一个侧妃办的花宴,不必如此费神吧!”黄嬷嬷劝道。
文王妃没有抬头,只摇头说道:“嬷嬷不知,这个湘妃可跟其他人不一样,平亲王向来得蒙圣宠,现在更是大权在握,多少人削尖了脑袋的想跟平亲王府搭上关系,这个湘侧妃年前推拒了多少帖子,大家正愁没有门路她就来办这么个花宴。
怕是这会子,都想着方儿的要抓住这次机会,我们又何必要藏着掖着呢。我们殿下现在也是最关键的时候呀,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
黄嬷嬷刚想奉承两句,就听外面传来丫鬟的问礼声,两人连忙起身整襟相迎,顷刻,李承文已经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