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的二月,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也正是各府女眷踏青访友的美好时节,但自从李承昊连断几件大案,又暂代吏部尚书之职之后,零落就一直深居简出,金玉为此都抱怨了很多回。
这一天,金玉一早起来就现须晴和坠儿都在忙里忙外的收拾行李,就好奇的问了,“你们在干什么呢?”
张妈妈正好从外面进来,随口就回答:“春种了,侧妃说要去南郊的庄子上住两天,在家里窝了一个冬天,顺便也出去透透气。”
金玉立刻笑起来,抱怨道:“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怎么都没通知我?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须晴笑道:“侧妃只说了带我们去,要将金玉姐姐留下来看家。”
“不可能!”金玉一跺脚,“我们从小就没分开过的。”
坠儿跟着点点头,大眼睛里透着认真,“是真的,金玉姐姐,侧妃真的是这么说的。”
金玉一下就红了眼,小脸都垮下来,正巧零落从里间出来,看到她那个样子,关切地说:“金玉你眼睛里进沙子了?怎么红红的,快过来我看看。”
“你们是不是要去庄子上?”金玉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是啊!”零落点头,“昨晚临时决定的,时间紧就没跟你说……”
零落的话还没说完,金玉已经“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弄得零落一头雾水,手忙脚乱的去给她擦眼泪,“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怎么说哭就哭了?”
张妈妈最先绷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紧接着须晴和坠儿也跟着笑得前俯后仰,零落更不明白了,“你们在玩什么呢?”
金玉哭得更厉害了,零落就左看看右看看,说那不是说这不是,还是坠儿看不过了,过来行礼说道:“奴婢们刚刚在跟金玉姐姐闹着玩呢!须晴姐姐说,金玉姐姐一看到侧妃对我们好就总是吃醋,我们就好好的让她吃上一回才好,却不想她当了真,还哭鼻子了。”
“看我怎么收拾你们!”金玉一抹脸,气急败坏地向须晴冲去,须晴连忙跑开,金玉又来捉坠儿,三人你追我赶,一时闹成一团。
张妈妈看了连连摇头,呵斥了几句,也没什么效果,零落在一旁看得笑眼弯弯,对张妈妈说道:“随她们去吧,这样子闹一闹,才多了些人气。”
正闹着,外面就有小丫头来通报,“殿下差人来请侧妃去一趟前院。”
这一下,打闹的三人才慌了神,两个大丫鬟都弄得衣衫不整,在自己院子里也就罢了,哪里能去见外人。连一向稳重的须晴都局促地红了脸。
“没事,你们继续收拾东西,张妈妈跟我过去吧!”
零落说着就带着张妈妈往外走,见四下无人了,零落才低声说道:“妈妈那日在我房里见到的那位年轻公子,以后可能还会在益州见到,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妈妈都要记得,我跟他是素不相识的。”
她的语气虽淡,却格外认真,张妈妈也郑重地点了头,“老奴省的,姑娘放心!”
二门外的府兵,将张妈妈拦在了品梅居外,零落没有犹豫,独自进了那个名为“逍遥”的书房。
一进去就看到微笑站在门庭处的孟君役,零落还是稍稍吃了一惊,彼此只默默地见了礼,才又往里走了几步,一袭玄色衣袍的李承昊就坐在紫檀圈椅上,若有所思的模样。
“妾身见过殿下。”零落屈膝行礼。
李承昊抬眸看向她,眼睛里满满的探究之色,零落无畏的一翘唇,颊边梨涡乍现。
问道:“妾身正准备去南郊的庄子上看看春种的情况,殿下要不要随妾身一道去踏青?”
李承昊皱了皱眉,“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零落有些委屈的笑道:“就是去看看地里春种的情况,顺带趁着春色出去走走,殿下何必如此多心!”
李承昊的笑容冷冽,眸子幽深似海,道:“好啊,本王刚好忙完,就偷得浮生半日闲吧!”
零落美目微闪,屈膝道:“是,妾身这就派人去通知两位姐姐,大家一起去庄子上住几天散散心。”
李承昊一甩袖子,冷声道:“去吧!”
进了趟禁地,就说了两句话,零落出来之后都一直在思索着,李承昊莫名其妙的将自己喊来,究竟是想干什么?他断不能无缘无故的,叫自己去说那么两句话,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零落想不明白,也就抱着且看且行的态度,遣了张妈妈去通知婉芝和文茵,王府上下收整了一上午,过了午时,几辆马车就启程往南郊去了。
平亲王府在南郊的庄子,是李承昊十五岁那年立下第一份战功时皇帝所赐。
庄子背靠南山,前面不远就是一条无名小河,河面不宽,但终年清澈见底,水草肥美。庄子周围基本都是肥沃的农田,庄子上住着几户农户,常年打理耕种这些农田。南郊的农田广而肥沃,年年收成颇丰,平亲王府的日常用度,大多都是从这个庄子上来的,是以这南郊的庄子,每年都格外受王府重视。
到达庄子上的时候,已快到酉时正,庄子上的管事早就得了消息,带着家小下人来门口迎接,因为天色已晚,众人都粗略用了点吃食,就此安寝。
零落现在是侧妃身份,李承昊又向来没有贴身丫鬟,以前大多是婉芝或者柳依依贴身伺候,现在,就轮到身份最高的零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