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羽!”零落制止了她,淡淡说道,“孟公子刚刚救了我。”
孟君役微微拧眉,看着零落由须晴搀扶着往这边来,见到地上的鲜血,她的脸惨白如纸,靠在丫鬟身上颇有些虚弱之态,看上去还在强忍作呕。
跟之前面对刺杀的镇静相比,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翎羽得了令,只冷冷地看了一眼孟君役,将剑收了回去,也过去一道扶住了零落。
“多谢公子及时出手相救!”零落朝他略一屈膝。
孟君役一抿唇,抱拳躬身,回礼道:“在下正好路过,侧妃不必客气。”
零落浅浅一笑,并不揭穿,而是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即使一身黑衣没有任何标志,还蒙着面,零落见之也是柳眉轻皱,面色微冷。
见她不动,孟君役反而一弯腰,一把扯下了那层面巾,一张平白无奇的脸显露出来。
“侧妃认得此人吗?”孟君役紧紧盯着零落。
零落已转过了头,清淡地说道:“不认识!”
“在下倒见过此人一面。”孟君役淡淡说道。
翎羽的剑还没抽出一半,已被“锵”的一声送了回去,再想动,零落已冷然出声,“你打不过他的!”
孟君役微微一笑,“翎羽姑娘剑术精妙,在下乃男子,胜之不武。”
零落含笑看向他,说道:“公子何必跟小姑娘一般见识,今日公子拔刀相助,零落欠公子一份人情。”
孟君役微怔,零落话说到这里,已是简单明了,今日她一身男装带着丫鬟,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荒郊野外,而他突然出现,也并不只是赶巧这么简单。
大家彼此都心中有数,愿意欠下一份人情债,就表示日后好相见,至于各种为什么,也就不要再追问了。
零落说完,朝他轻一点头,转身就走,孟君役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下,将手中面巾一扔,也跟了上去。
“姑娘,那个人一直在跟着我们。”须晴回头看了一眼,低声说道。
翎羽手掌按在腰间的软剑上,说道:“姑娘先走,奴婢去挡住他。”
“你打不过他的。”零落的声音又慢又轻。
翎羽一咬牙,转身瞪向孟君役,满面寒霜,手指一直按在腰间。
孟君役为之一顿,翘唇笑道:“翎羽姑娘,这大路朝天,在下也能走吧!”
零落转身过来,安抚地拍拍翎羽的手,对孟君役柔柔一笑,“公子跟了我们一路,也难怪我这丫鬟要找你拼命。”
孟君役负手而立,挑眉说道:“在下也是奉了殿下之命来保护侧妃,就从刚刚来看,在下来的正是时候。”
“嗯,我会找机会在殿下面前替公子请功,男女授受不亲,现在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吧!”零落的声音毫无波动。
孟君役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侧妃尽管走,刚刚那三人,侧妃想必已经看清楚了,若是他们之中有漏网之鱼,在下倒是很好奇,侧妃要怎么跟太子殿下解释。”
零落浅浅一笑,声音又轻又冷,“平亲王身边的谋士,因为觊觎我的美色,故而劫走前往施粥路上的我,丫鬟拼死让我得于逃出生天。这个理由,公子觉得如何?”
孟君役无畏轻笑道:“侧妃可真是豁的出去。”
零落敛笑说道:“孟公子,零落自认从未做出过不利于平亲王殿下之事,也未曾与公子有过半点过节。还请公子回去转告殿下,我与他之间的约定一直有效,也请他奉行承诺,不必总想要究根结底。”
孟君役怔了怔,说道:“姑娘误会了,在下虽也有探查之意,但因为姑娘日前竭力解救孙秉文,特此感谢姑娘。”
说完,他举臂躬身行了个大礼。零落美目轻闪,听他换了称呼,就知道,他怕是早就知道李承昊与她之间的关系。
零落心中不免震动,李承昊生性多疑,据她所知,他身边之人,除了定妃和随他多次出生入死的鹰扬之外,也就一个郭维祯勉强能入了他的眼,而这个孟君役,居然也能取得李承昊如此信任。
零落心下微沉,算是记住了这个孟君役。
“姑娘不必多虑,在下只是江湖草莽,喜欢四下结识朋友罢了。”
零落仅是有了一瞬间的呆愣,就被他看出了心中所想,不免对他更加生出一层戒备来。
见零落冷淡的看着他,又无奈一笑,叹气说道:“看来,在下已经给姑娘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也无妨,日久见人心嘛,假以时日,姑娘一定会对在下改观。”
零落勾唇浅笑,问道:“公子认识孙大人?”
孟君役郑重地点头,“不错,在下与秉文是相见恨晚的挚友,其实这三年来,我也一直想要替他洗清冤屈,奈何力不从心。”
“那看来,公子也算的上是欠了零落一个人情。”零落上扬了声调,说道,“那能否请公子,将今日之事忘掉?你不曾来过东郊,更加不曾遇见过我。”
孟君役略一沉吟,说道:“正月里,在下四处访友并不为奇,倒是姑娘,那一手算盘绝技,却让人过目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