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在两人之间穿梭。
清冷的月光从狭小的窗户透进来,落在谢琅华身上。
朦朦胧胧的光晕之中,少女一袭如火如荼的红衣,任由寒风撩起她的长,她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双眸比天上的星子还要璀璨几分。
司马睿心中一动,一直到多年后,他还清楚的记得这一幕。
有个少女惊艳了他的余生。
司马睿缓缓垂下眸子,他大步出了牢房,消失在谢琅华的视线之中。
方幻云把被褥铺在干草上,起身对着谢琅华说道:“大小姐歇息吧!”
“嗯!方姑姑也歇息吧!”谢琅华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合着衣服躺了下去。
方幻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被褥也躺了下去。
谢琅华抬头一言不的看着狭小的窗户,她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不知道谢长安如何了?
第二日早朝之上,司马睿刚准备下令,命人彻查谢长安投敌叛国一事,然,他还未开口。
孙已便站了出来,他拱手对着司马睿义正辞严的说道:“陛下,谢长安投敌叛国一事已证据确凿,如今我燕国连失数城,正是需要振奋军心的时候,微臣奏请陛下立刻将谢家上下枭示众以儆效尤!”
他声音一落,司马睿还未开口。
“臣等附议!”便又站出来十数个文官。
司马睿面上没有一点波澜,他一一扫过孙已等人,双眼微眯缓缓说道:“谢长安为我燕国戍守边关数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寡人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何要投敌叛国,等将他捉拿归案,寡人要亲自问一问他为何要这样做?到的那时再行处置谢家人也不晚。”
孙已对着司马睿拱手一礼,他字字铿锵的说道:“微臣听闻陛下与谢氏琅华私交匪浅,可是因着谢氏琅华的缘故有意偏袒谢家不成?”
孙已已然在质问司马睿了,他简直是胆大包天。
司马睿面色一沉,不等他开口,孙已便接着说道:“陛下怎能为一己之私不顾边关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如今我燕国士兵士气低迷,若不能振奋军心何以言胜?”
“以太宰之言唯有杀了谢家上下才能振奋军心了?”司马睿嘴角一勾,他漫不经心的看着孙已,深邃无边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寒芒。
“陛下,若不能赏罚分明何以服众?”孙已丝毫不惧司马睿,他一撩衣袍跪在地上,沉声说道:“微臣恳请陛下立刻将谢家上下枭示众,让那些有不臣之心的人看一看,背叛燕国,背叛陛下是何等下场!”
“请陛下以燕国社稷为重。”孙已说着重重的将头磕了下去。
他声音一落,文官百官之中又有很多人站了出来,他们看着司马睿拱手一礼:“请陛下以燕国社稷为重,立刻处决谢家众人。”
便连宋严也站了出来,他看着司马睿拱手一礼说道:“请陛下以社稷为重,下旨处决谢家上下。”
说着他一撩衣袍也跪了下去。
随着他这么一跪,又有很多官员站了出来“微臣附议!”
他们皆跪了下去。
眨眼之间大殿之上已有大半的人站了出来。
“你们这是要逼迫寡人吗?”司马睿冷眼看着他们,他声音一高激起阵阵回声来。
“臣等不敢。”所有文武百官皆跪了下去。
司马睿骤然起身,他再不看他们一眼,冷冷说道:“退朝。”
说着他拂袖离去。
孙已声音之中带着哀求,他大声喊道:“请陛下以燕国社稷为重啊!”
司马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孙已脊背挺直的跪在大殿之中。
宋严也未曾离开。
文武百官皆跪在那里,没有一个人离开。
一直从上午跪到了下午。
司马睿一直在批阅奏折,日暮降临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寺人冷冷说道:“百官可还跪着不肯离开?”
在他的注视下,那个寺人拱手说道:“启禀陛下文武百官无一人离去。”
司马睿面色一沉:“他们愿意跪就让他们跪着吧!”
是夜!
文武百官还在那里跪着,没有一个离开。
余烨满目担忧的走了进来,他看着司马睿拱手说道:“阿睿,你预备怎么办?”
文武百官一直在那里跪着终究不妥,传出去旁人岂非要说他昏聩无能。
“阿烨此事莫要叫她知晓,我心中自有分寸。”司马睿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余烨说道。
“嗯。”余烨轻轻的点了点头。
余烨陪着司马睿两人说了一会话,余烨便告退了。
谢琅华人在天牢之中,自然不知朝堂上生的事。
已然夜深人静,文武百官还跪在那里。
勤政殿亮着灯,显然司马睿也还没有歇息。
在天牢里实在是煎熬的很,不过一日,萧氏和春桃面上满是疲惫,昨晚她们还能睡着,今晚她们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两个人躺在干草堆上辗转侧,又不敢出太大的动静,怕吵到谢琅华。
她们哪里知道谢琅华只是闭着眼躺在那里,她也未曾睡着。
方幻云也闭着眼躺在干草堆上,她也没有睡下。
“嗖……”忽的一阵细微的响动传入谢琅华耳中,她骤然睁开了双眼,猛地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