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是晔国公府顾昀世子雇佣的厨娘,每月挣着好几两银子的工钱,包吃包住,日子不知道过得多舒服。她点头嫁人你们就能随时抬走?这种骗人的瞎话你们都信?你们到底是跟白氏哪一房族人接触的?竟然上这种恶当?”
“就是你们族长那一房!我们两家做生意,他们欠我一大笔货款给不出,就叫我娶走白蕊,彩礼也不用给了,做个亲家以后好做生意!现在你跑来跟我们说这是骗人的,你叫我们怎么相信?!”鲁元真按捺不住地跳起脚来。
“族长自己都奔七十的人了,是他亲口跟你们说的?”
“是他长子白晓岩说的,你们族长的确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几年前就不管事了,现在都是那个白晓岩出面打理一切。”
“对你们全家的遭遇我表示万分同情,但我还是那句话,现在的族长也好,白晓岩也好,都管不到我们姐妹头上,你们双方之间的债务问题请上公堂解决,白蕊是个大活人,不是抵债的质押品,你们要是再对她纠缠不休,那也只好请上公堂辩一辩了。”
“上公堂?!”鲁家人又跳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好像白蔻是叫他们去死一样。
“我知道,生不入公门,死不下地狱,但你们要想拿回欠款,只有这一条最稳妥的路,别想着绑人要钱或者半夜打人闷棍,这都是犯法的,快过年了,家宅平安最要紧,对不对?”白蔻知道这债务的原因,就是生意上的多角债,现金中断,付不出给上家的款子,一家欠一家,撑不住又收不到账的就是破产。
“道理是这个理儿,但是,上公堂……”
“白晓岩欠钱,你们告上公堂,他还不出,官府会拿他名下资产来变现抵债,你们最好动作快点,我想债主不止你们一家,对吧?”白蔻给了一个相当善意的建议。
鲁元真听得眼珠子都亮了,作为普通百姓对公门的抵触情绪立刻就被冲淡了,能收回账来才是最要紧的。
“好!我就试一试,要是能收回账来,这事就作罢!”
“收不回账这事也得作罢,提亲被拒本就是常事,别想附加任何条件,少跟我玩文字游戏偷换概念。”白蔻脸色一沉,没有好话可讲了。
被直接点破自己的那点小算盘,鲁元真脸上情不自禁有些烧,与父母交换了几个眼神,最终点了头。
“好,提亲的事就此作罢,只当从来没这回事,我鲁元真也不是欺负女人的无能之辈,我与白晓岩的生意债务自然是找他去算账。”
见这鲁元真一句话里还是要给他自己戴高帽子,白蔻冷笑了一下没有再去揭穿他,本来今天的本意就是来拒绝提亲,目的达到她也就不久留了,起身告辞。
鲁家人恭恭敬敬地送了白蔻一行人出去,关上街门,一家三口都觉得衣服汗湿了。
“这个白蔻还真厉害,就是一点女孩气都没有,小小年纪凶神恶煞的,看她将来找怎么找婆家去。”鲁家奶奶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好了好了,娘,这事已经都过去了,我们跟白蔻又不搭界的,都是白晓岩乱出主意,他打的那破算盘,以为族中长辈就能随便拿捏两个女孩子,她们姐妹俩都是自己赚饭吃的,哪会看别人眼色。”鲁元真扶着母亲回屋,他父亲已经先气哼哼地进屋了。
“儿子,找人写状纸,告那个白晓岩,先把债收回来,这个最要紧,娶不娶新媳妇下回再说。”
“哎,老头子,什么叫娶新媳妇下回再说?家里连个媳妇都没有像什么样子?孙女孙子没有人照顾你不心疼啊?”鲁家奶奶马上就不乐意了。
“你前头的媳妇才死了半年,亲家还在呢,别叫亲家老爷打上门来,先把生意做好,只要家里有钱,有的是姑娘愿意嫁过来享福。”
“嘁,白蕊不就娶不到,有白蔻这样的妹妹,哪里看得上我们这等人家,她守着妹妹才是享福呢。”
“嘿嘿嘿,老婆子,非要吵架是吧?!”
鲁家奶奶没回嘴,乒乒乓乓地把一桌子的茶具和点心收好拿去厨房,留他们爷俩在屋里商量打官司的事情。
白蔻当然不是真好心出这么一个主意啦,要是衙门真的拿白晓岩打理的族产来还债,她就能在背后趁机回收,没了族产的族长一房面对族人的质问,那场面一定很有趣。
坐在马车里,望着外面的街景,白蔻面露得逞的奸笑。
她白蔻在京城里出名了三年,谁不知道她心狠手辣,白晓岩这个代理族长凭什么以为他们算计白蕊不会惹到她白蔻?这样的脑子难怪打理不了族产,八年时间连连缩水,既然如此,就痛快点交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