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依偎闲聊,分享着冬狩这几天各自听来的种种八卦,白蔻说了各种故事,唯独隐瞒了一样。
用杂烩肉酱换自由的事,白蔻守口如瓶,这是她的秘密,除非圣人自己说出来,反正她是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有些事自己知道就行了,说出来就等于断了自己的退路,万一府里的主子们使点小手段,夺了她的权,不再让她随便出门,她得不到外界的支持,肉酱的约定自然就废了,那不就真的要做一辈子的官婢了。
如今身份不对等,主子们要收拾一个丫头那真是轻而易举。
白蔻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用最大恶意揣测主子们的心意,虽然他们一向善待自己,但还是那句老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驶得万年船。
顾昀虽然很乐意抱着白蔻聊一整天,但外面的丫头们却必须在饭点的时候隔着房门问一句该预备什么饭食,这打断了顾昀继续聊天的兴致,白蔻安抚地拍拍耍小脾气的世子,问了他想吃什么,整整头和衣裳,穿鞋出门去小厨房做饭。
填饱了肚子后,白蔻回到耳房继续思考新工场的筹划,顾昀坐在旁边看书,但没一会儿工夫又爬到白蔻身边骚扰她,白蔻翻着白眼一脸嫌弃地瞪他,顾昀灵机一动找到了正事的理由,美奂三人年前要出嫁了,得给她们置办添妆和添箱的礼物。
这话题一打开就再收不住了,两人又光顾着聊天,手上该做的事都没做,一整天就这么过去了。
次日清早大家都有点起晚了,不过旅途劳累,身体要充分休息,这也是在所难免,反正钟鸣院里世子是唯一的主子,他自己都睡到日上三竿,也就不介意丫头们晚起了片刻。
走陆路回来的大主子和大队下人们今日到家,顾昀吃过早饭后就到前院与大管家一道操持对外的庶务,现在年底了,迎来送往的事比较多,顾昀这个世子半分不能偷懒,得替父母分担分担。
白蔻则带着她的匕上街去老铁家帮她开刃,接着还要巡视作坊和铺子,走了这么多天,回来了总得看一看经营情况。
“在忙呢?”
白蔻站在老铁家门口,扫了一眼,父子几人正在干活,丁丁当当地制作案秤的零件。
“哎呦!白管事来了,快里面请,屋里坐,外面冷,屋里头喝口热茶!”老铁一家人很是热情地放下手中的活,上前来招呼。
“不急,我过来找你们帮个忙,我新得了一把匕,没开刃,你们给我开开。”白蔻从腰带上拔下那外表朴素的匕递了过去。
“没开刃的匕?这么崭新?我先看看啊。”
老铁一把抽出刀身,看清刀刃上经过千万次击打才能形成的锻造纹,父子一起惊讶地叫出声来。
“这可是好东西啊!白管事能不能说说是哪得来的?”
“哦,冬狩的时候圣人赏的,御赐之物,兵部旗下的工匠做的,搁在军队里至少得百夫长才有配备。”
白蔻轻描淡写,淡淡地装逼,老铁父子却是连咽唾沫,手中瞬间仿佛捧着千斤重的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