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臻不再开口,这里像是郊区,越是安静,就证明越是偏僻,那回音也会越大……
“你给我站住!”
眼看男人就要追上来,她躬身一跃,钻进旁边的灌木丛里。
比人还高半个头的杂草将她隐匿其中。
男人的咒骂声夹杂着费力的喘息靠近,叶臻不自觉屏住呼吸。
“别躲了,我已经看见你了——”
她全身僵硬,手脚冰凉。
断眉在草丛里乱翻,被锯齿状的叶片割破脸颊,血珠顺着腮边淌落,似恶鬼般可怖。
“我数三声,你要是再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一。”
叶臻咬紧下唇。
“二。”
拳头攥紧,手臂青筋暴突。
“……三!”
她认命地闭上双眼。
男人却并未现她,骂骂咧咧走开,寻往另一处。
叶臻长吁口气,猫着腰往后移。
就在她以为能够逃出生天,开始直起腰狂奔的时候,男人大喝一声,从身后扑上来,将她按倒在地
“跑!我让你跑!”断眉拽着长,用她的额头去磕地面。
叶臻被撞得头晕眼花,恍惚间,便觉温热的液体涌出,在男人最后一记猛撞下,她尖叫一声,旋即眼前黑沉,彻底失去了意识。
同样的夜,医院病房。
叶君豪躺在病床上,脸色青白,胸膛却急剧起伏:“你……滚!”
勉强吐出两个音,虽神情愤恨,但也不过强弩之末,并无任何威慑力。
孟佳玲咬牙,她不愿意这样做,但形势逼人,女儿已经出手了,她只能配合!
叶君豪的绝情已经让她彻底寒了心,失望到极致,恨过,哭过,剩下的也只有冷漠和麻木。
“你想把公司和大部分财产都留给那两个野种,凭什么?!”
叶君豪嘴唇嗫嚅,全身颤抖,可惜他已经说不出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错,这是你的财产,你有分配的权利,可我是你的妻子啊!你可曾有那么一点点考虑过我?”
叶君豪气得瞪大眼,两颗浑浊的眼珠陷在突出的眼眶里,竟叫人莫名怵。
孟佳玲扯着嘴角:“没有,一点都没有。你连你那三个妹妹都考虑进去了,却偏偏将我和女儿排除在外,你考虑过我们是什么感受吗?卿卿也是你的女儿啊,无论长相,还是能力,她哪里不如叶臻?”
病床上的男人颤巍巍抬手,想推开脸上的氧气罩,中途却无力砸落。
死亡的恐惧和妻子的狠绝像两把钢刀交互剜割着他的心,鲜血淋漓。
“我走到今天都是你逼的!”孟佳玲泪流满面,歇斯底里。
“遗嘱必须改!”她眼神一狠,凑到他耳边,“就算你不改,我也会逼着你改!”
叶君豪双眼血红,既然有悲恸,也有哀伤,更多是无力与颓唐。
女人别过头,不去看那样的眼神,她怕自己狠不下心。
“你好好想想吧……明天早上我会带律师过来……”
门合上的瞬间,叶君豪皱纹深刻的眼角滑落一滴晶莹,沾湿了已现斑白的鬓边。
“妈,他怎么说?有没有同意修改遗嘱?”叶卿连“爹地”都不想叫了,那个男人根本不配。
隔着一道门,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她都听全了。
孟佳玲摇头,两行泪水顺势滑落,仿佛被抽干所有力气,“我给他下了最后通牒,明天早上带着律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