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婉皱了皱眉，“我不会。”

男人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我不信。”

苏小婉的头乱糟糟的看起来，像是小的时候，自己养的一只流浪猫，对谁都冷冰冰的，可是又害怕别人把它送走，所以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感情这东西，是世界上最难克制的，覆水难收。

“疼。”

男人的力道很大，捏碎了她的骨架一般，话音未落，苏小婉立马感觉自己的肩膀松了。

封衍跟着苏小婉走进卧室，这是个不大不小的三室一厅。

他的目光看向了沙上的一个笔记本，这一眼，就直接炸了。

“网上说的那些事情别往心里去。”

“……”

苏小婉立马走过去，合上了电脑。

银色的月光透进窗帘，这地方只有一盏灯恍恍惚惚，客厅里面空荡荡的，苏小婉想要去把那盏晃眼的灯光给关掉，却被封衍直接握住了手。

他的掌心很温热，握着她的手修长有力。

而她因为刚洗了澡，而浑身冰冰凉的。

“封衍，你有秘密吗？”

“……”

她没开灯，沙哑的声线带着少女好听的味道，落入风雨的耳内。

仿佛能从那其中感觉到她的难过，伤心……

良久，他开口，“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我相信你……”

苏小婉深吸了一口气，靠在那里，他还是知道了。

良久，她轻声开口，“封衍，你不该相信的，因为连我也不相信我自己。”

男人沉默，嗓子堵得厉害，“我相信。”

她瞧着他，高大帅气的模样，“你看到了那个新闻了吧……”

“为什么要跳楼？”

她沉默了许久，去了客厅拿了自己从楼下买的两罐冰啤酒。

她开了一罐，猛喝了一口，“可能连我自己也不信我自己了吧，我确实做了那样的事情……”

她背对着他，声音很轻，毫无一点感情。

“一开始，是想跳楼，也许我死了，别人就不会再这么说我了，那个时候，他们说，苏小婉，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啊，那是你的妈妈啊……”她的语气很平静的陈述着这件事情，“其实那个时候，我想对别人说，她是我妈妈，我怎么可能去推，我想反驳，我想说不是我，可他们一个人都没有给我机会。”

“后来，我站上了那个天台，我突然间想到了我为什么要死？我不甘心，我怎么可能去推我的妈妈，我想知道真相……”

“那个时候很绝望，感觉全世界的人都跟我为敌，说我是凶手。”

“我一个人躲在这里哭，没人安慰我，我就自己安慰自己，告诉自己，会没事的……”

在这样的夜色中，苏小婉还是第一次跟别人说起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她连夕颜都没有说过。

封衍，是第一个。

“封衍，你不用觉得我可怜，我真的不可怜，一点都不可怜。”

“只是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是什么身世很好，没有一点污点的千金大小姐，我可能手上沾满了鲜血……”

“去睡吧。”

苏小婉盯着他，还是将自己的话说到了最后，“封衍，我们就走到这里吧，对不起，我……我们反正也没有领结婚证，以你的身份，肯定能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对不起。”

他听到苏小婉的声音，那么低却还是那么的清晰，这句话，是陈述句，他们之间会结束，由她说暂停。

男人的手里紧紧的握着玻璃杯，那玻璃的碎片一下子就刺进了他的手心上，空气中带着一丝腥味，很浓。

封衍，是个暴躁的人。

苏小婉等了很久，她以为封衍会暴跳如雷，可却没有了下文，就连摔门而走的景象都没有。

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封……”

“吃饭了吗？”

他突然间转移了话题，让苏小婉顿时反应迟钝了下来，“吃了。”

“可我没吃。”

安静的客厅听得到玻璃落地的声音，清脆而清晰。

“楼下有餐馆，你自己去吃点吧。”苏小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封衍，她想回屋睡觉，她确实有点困了，加上这酒精作祟，一下子就感觉蒙了。

可突然间手腕被男人一把握住，手劲很大，手上粘腻的血液感觉一下子顺着他的手落入了她的手掌心内，那刺着的玻璃碎片，也狠狠的扎入了她的手心。

“你想逃。”那声音低低的，“你休想！”

“封衍！”

对上那双眼眸，她知道，封衍手心里面的碎片，又深了，她略有心虚的移开了目光，可偏偏被男人拽住。

苏小婉深吸一口气，看着那男人的手心，她依旧还是狠不下心来。

她拿过一旁的消毒酒精，“手张开。”

男人的手这才乖乖的松开，她找来了一个镊子，略笨拙的在那里寻找着封衍手心里面的碎玻璃。

为什么这个暴躁的人，老是喜欢把自己没弄的遍体鳞伤。

她拿着纱布，将男人的手紧紧的缠着，处理完伤口，她等着封衍离开。

可是一直没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