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只是一个简单的移动式急救站。
能在救护车上做的操作,其实并不多。
郑仁给患者留置了简陋的胸腔闭式引流,保证呼吸通畅,不会因为气胸导致死亡。又用吸痰管不断把上气道内的血吸出来,以免凝结成血痂,导致呼吸道堵塞。
再多的,也就是压住杨丽丽胸腹部的刀口,尽量避免出血。
快点,再快点!
郑仁敲了三五次隔断,催促司机师傅。
其实,市一院距离第九小学并不远,但是急救车上浓厚到化不开的血腥味道,让郑仁心急如焚。
如果要是平时,救护车就算是把笛声放到最大,也飞不起来。
可是今天前面有交警的警车开道,不同的笛声混杂在一起,市一院和九小之间的车流都缓慢了很多,所有人都不知道生了什么,不约而同的避让开一条路。
即便是红绿灯处,也会有私家车主动给警车、救护车让开一条……生路。
救护车上,看着监护仪上触目惊心的数字和测不出来的血压,郑仁冷静下来。
摘掉满是鲜血的手套,拿起手机。
“我是郑仁,准备急诊手术。”
“对,所有术前准备都没做。”
“血样有,派人专门送血样,催血。”
“叫胸外科台上会诊,准备两台一起开。”
“叫嫣然准备双腔管。”
挂断电话,郑仁双眉紧蹙,杨丽丽的呼吸极其微弱,间断出现深大呼吸。
所谓深大呼吸,用老百姓的话讲,就是临死的人在死前在“倒气”。
状态不好,特别不好。糖盐水灌进去,血压也没见有任何改变,依旧测不到。
警车、救护车风驰电掣,一路赶到市一院急诊科。
因为是校园袭击的恶性事件,市里面通知市一院高度重视。肖院长带着一众人等已经急匆匆的赶过来,老潘主任背手站在急救车道边上,没有和院里的领导们攀谈,正在心里做抢救的预案。
虽然有郑仁在,但老潘主任依旧没有任何惰性。
抢救预案想的越是周全,就越是有可能在一些细微的点上查缺补漏,尽一切可能成功的完成抢救工作。
警车、救护车呼啸而至。
高亢、尖锐、让人血压陡然升高的警笛声混杂在一起,打断了老潘主任的思绪。
竟然有警车开道?救护车前脸、侧身有破损?老潘主任很是不解,但这时候没工夫理会到底生了什么。
警车没上急救通道,救护车略减速,稳稳停在急救通道上。
后门打开,平车随即推过来,杨丽丽被搬运到平车上,郑仁带着平车就向手术室跑。
因为市里高度重视,院机关来的人比较多。
有人习惯了凑上去,显得自己比较重要。
挡住了平车的路,被郑仁一把推开,甚至郑仁都没看被自己推开的人是谁。
电梯早就有人看守,一路暗红色的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市一院急诊大楼的大理石地面上,仿佛是一路盛开的鲜花。
120急救护士把手里留的几管血样交给医生,医生飞快的跑向输血科。其余的血样,准备送到急诊检验科。
虽然急诊抢救,十万火急。但是好多程序依旧不能少,比如说艾滋、梅毒等传染病的检查。
两年前,台大附属医院就是因为事紧急,忽略了某一点,导致脏器移植患者全部感染了艾滋病。
必须的程序要走,能省略的也必须省略。
郑仁拉着平车,一路狂奔,来到三楼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