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歌舞不休,众世子明显有了酒意。
随着一只杯子被打翻,靖北王世子捶桌道:“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咱们究竟要被关到什么时候!”
平西王世子苦笑:“今朝有酒今朝醉吧,想太多没用。”
又一名世子开口:“怎么能不想呢,你们想想定东王之子的下场,挨了千刀万剐不说,还被割下头颅送去了南边……”
听了这话,一名世子嚎啕大哭:“呜呜呜,定东王次子真的太惨了,我们会不会像他一样啊……”
物伤其类,诸王世子想到定东王次子的下场怎能不唏嘘同情,而想到将来他们也可能落到这般结果,恐惧更是如春日野草疯狂滋生。
平西王世子拍了拍那位失声痛哭的世子:“别想太远了,定东王心怀异心,才害了儿子——”
那位世子猛地把平西王世子推开,哭声更大:“自欺欺人,都是自欺欺人……”
崩溃的情绪很快席卷了所有人。
擦眼泪的有之,猛灌酒的有之,呆的有之……
他们比定东王次子强的就是王世子的身份,可谁有这个自信一定能活着回家?
身为王府继承人,平日里自然被父王看重,可当局面足够乱,诱惑足够大时,一切就难说了。
那些赏心悦目的歌舞,美貌出众的舞姬,这一刻都变得索然无味,大恐惧攫住每个人的心。
哭声断断续续响起。
靖北王世子红着眼,对厅中翩翩起舞的舞姬吼道:“都滚出去!”
那些歌姬身形一顿,立刻低着头退了出去。
“来,来,来,继续喝酒。”靖北王世子对平西王世子举杯,“今日是三哥的生辰,大家聚在一起不容易,别再说这些令人扫兴的话……”
平西王世子与之碰杯,自嘲笑笑:“谢谢兄弟了。”
一阵凉风突然灌进来。
怎么这么冷?
饮下烧酒的平西王世子才闪过这个念头,就见刀光一闪,再然后就响起了惨叫声。
“来人啊,有刺客——”刚刚哭红了眼睛的那位世子大喊一声,话音戛然而止。
他艰难低头看着没入心口的刀柄,被剧痛与黑暗淹没前只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果然是自欺欺人,原来连今晚都活不过……
厅中很快一片混乱,惨叫声此起彼伏。
听到动静卫兵源源不断涌进来,与刺杀诸王世子的黑衣人战在一起。
为了保证质子的安全,看似平静的外围足足守了一百多名卫兵,潜伏进来的这些黑衣人虽然个个身手不错,奈何双方人数差距悬殊,随着时间推移陆续出现折损。
接到示警后,又有更多卫兵赶来。
这些黑衣人却无人退缩,直到剩下二人,其中一人任由乱刀砍来,飞扑着把尖刀刺入正被数名卫兵掩护着要离开的平西王世子心口。
“小四——”另一名黑衣人喊了一声。
被称为小四的黑衣人没有回头,艰难挤出两个字:“快走!”
乱刀落在他身上,而他一直死死握着那柄刺入平西王世子要害的尖刀没有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