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雪雁这次求的平安符并没有起作用,没过多久她就听说林铭为了替同窗出头,不慎被人打破了脑袋,如今正在家里休养,今年的秋闱怕是悬了。
听到这个消息,黛玉也很是牵挂:“上次爹爹走之前还说铭大哥的文章火候已到,这次秋闱十有八九是能中的,如今突然惨遭横祸,也不知道究竟成什么样子了。”
雪雁在一旁听了也十分担心,她担心的是对方年轻气盛,遭此波折,万一以后一蹶不振就不好了。只是这份担心她也不敢表露半分,只深深地藏在心底。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劝慰黛玉:“姑娘若实在担心,不妨遣个婆子去看看。”
“是该探望一番。”黛玉附和,然后又拉着雪雁的手道:“好姐姐,你去族婶家次数多,族婶也一直很喜欢你,不如你就替我跑这一趟吧,给铭大哥带些补品,也顺道安抚一下族婶。”
雪雁按捺住心里的激动,从善如流的回道:“好,那奴婢就走一趟。”
安氏看着头上缠着厚厚纱布的儿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哽咽道:“你一贯沉稳,为娘也一直很放心你。怎的这次这般不谨慎,错过这次秋闱又要白白再等三年,岂不是白白蹉跎了大好时光。”
林铭见母亲为了自己的事情着急上火,心里也非常愧疚,歉然道:“让母亲跟着操心了,儿子也只是不忍见同窗受难,一时激愤之下才施以援手。日后定不会再做如此鲁莽之事,还请母亲宽心。”
见儿子强撑着笑颜宽慰自己,安氏只得把满肚子的话都咽了下去:“你能这么想就好了,你只管安心养病,这次赶不上咱们再等下次,横竖你还年轻着呢。”
话虽这么说,安氏心里还是隐隐的担忧,儿子的伤正好有一处在额头上,若是万一留疤,以后可就无法再参加科举了……
雪雁到的时候,安氏正在自己屋子里暗自垂泪。看到雪雁进来,忙拿帕子擦干眼角的泪痕,雪雁把带来的补品放到桌子上:“姑娘听说铭少爷受伤了,特意差遣奴婢来瞧瞧,铭少爷怎么样了?”
安氏红着眼圈说:“若是别人问,我就答很好了。你不是外人,我就告诉你吧,别的伤倒没什么,都是些皮肉伤,养个两三月就好了。只是铭哥儿头上正好被人用匕划了一道,我就怕它这伤将来会留疤。不管怎么样,他这回是没法参加秋闱了,又白白耽搁三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铭少爷是有福之人,必定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三太太莫要太过忧心。”雪雁不得不好言宽慰了安氏一番。
安氏突然道:“你既然来了,就去瞧瞧铭哥儿吧,他自打受了伤,那些个同窗好友的竟然一个上门探望的都没有。我如今最担心的不是他的伤势,是怕他心灰意冷,万一再移了性情,又还谈什么以后?你们好歹年纪差不多,你的话兴许他还能听的进去。”
见她这样伤心,雪雁只得道:“那奴婢就去瞧瞧大爷的伤势,正巧我家姑娘也惦记着呢。”
看到雪雁出了正屋的房门,跟着孙妈妈去了儿子住的西侧间,安氏轻叹一声:或许这就是命。
孙妈妈领着雪雁来到西次间,进门看到的先是一座落地大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厚厚的书籍。书架前摆着一张大书案,上面摆满了各种文房四宝。书桌前头靠墙摆了两张太师椅。一架落地屏风将房间隔成内外两间,屏风上绣了烟雨江南,上面的几丛翠竹和几支桃花给整个房间增添了一抹亮色。看针线,像是安氏的手笔,雪雁心想这位三太太对自己的独子还真是在意,这样大幅的刺绣屏风若是拿出去至少要值四五百两银子,她就这样放在儿子房间里了。
听到动静,林铭有些意兴阑珊的问:“是谁?”
只听孙妈妈隔着屏风道:“大爷,大姑娘派雪雁姑娘看您来了。”
屏风后的人似乎呆滞了片刻,就在雪雁心生忐忑的时候,清朗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快请雪雁姑娘进来。”
雪雁转过屏风,看到林铭正要起身穿鞋,忙上前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大爷快躺着,您伤了头可不敢起这么猛,小心头晕。奴婢又不是外人,您就只管躺着吧。”
看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五指纤细修长,粉红的指甲上泛着柔嫩的光泽,林铭心底一软:“好,那我就不跟姑娘客套了。”
他半靠在床头上,雪雁拿起旁边的一个引枕帮他垫在身后,让他好靠的舒服些。
孙妈妈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心想这个雪雁姑娘也太麻利了,把自己的活都给抢了……
这时,林铭对孙妈妈道:“雪雁姑娘远来辛苦,妈妈你去泡杯茶再端些点心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