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渊眸中划过一丝疑惑:“宗隐?不,这个人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是密宗的人?……你又是从何而知?”
我别过脸去,脑子里,却不能控制地浮现出奈何桥上,那个虚幻而空灵的人影。
那个人,他长着一张跟葛凌一模一样的脸,他说他在奈何桥上等了我一千年,可我对他,除了恐惧,就没有了别的情绪。
我只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的面貌。可名字和面貌,又恰巧是人身上最不可靠的东西。
名字可以随口捏造,面貌也可以做出调整。这两样东西,只要一个人愿意,他随时可以今天是张三,明天是李四。
我有些无力,又有些绝望,恹恹地看着独孤渊,说:“那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独孤渊将我抱在怀里,脸色如玉,行走在雪地里,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我一惊,想要挣扎着躲出脱离独孤渊的怀抱,可独孤渊却强硬而不容反抗地禁锢着我,低声地在我耳边说:“不要试图激怒我!”
我抬起眼去看独孤渊,他面容上,竟然带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阴鸷和郁气,像是不知道为什么,抬手间都带着翻涌着的怒气。当真是来的……莫名其妙。
我浑身僵硬,不敢乱动,直到走过了这一片雪地,独孤渊才松手放我下来。
站在小楼门前,门口还站着规规矩矩地守着门的鬼仆,独孤渊应该不会再做什么疯疯癫癫的事了,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只觉得独孤渊这个人,叫我看不透。
神秘中带着疯狂,可他身上,又有着骨子里带出来的属于贵公子的矜贵气质。冷然而不可冒犯,如同天下权柄,都掌在他手上一样。
他算计的东西,他想做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猜明白过。既然他从头到尾,都觉得杀掉独孤琴并不是一件做不到的事情,那他又为何要多此一举,跟我做一个完全没有必要的交易?
我想不透,也猜不透。正如同,我似乎也从来没有想明白过葛凌想做什么一样。
我是真的累了。
我的脚着了地,看了独孤渊一眼,就直接朝里面走去。葛凌早就已经回去了,如果我再不回去,不知道还要生出来什么事端出来。
可我的脚还没有走上几步,就被强硬地拽住了手腕,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向外拖去,我尖叫一声,拼命挣扎,可不远处的鬼仆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反而把头低的更低了。
独孤渊整个人,散着阴沉的压制着我的气息,拖着踉踉跄跄的我,走到了小楼的一处阴暗的地方,扣住了我的手腕,我忽然觉得身上一松,像是有什么力量磅礴地就要喷出来,几乎是控制不住地,从指尖迸出了一缕淡金色的鬼气出来,在雪夜的血月照射下,几乎透明到了看不见的地步。
而我几乎是一瞬间,就用尽了我的力气,想要给独孤渊来上一下子,却没有他的动作快。独孤渊一直扣着我的手腕,看着我指尖逸散出来的鬼气,眼瞳中,风暴一般席卷着数不清的情绪。却在我出手的一瞬间,又毫不留情地狠狠按下一指!
我瞬间痛到了几乎痉挛的地步,手腕一阵一阵地抖动,那股身负充沛的力量的感觉,退潮一般,又渐渐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