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抓住了红木小摇床的栏杆,警惕地看着独孤渊,不知道他喉咙里卖的什么药。想到之前死侍塞到我最里边的一颗丸药,更是通体寒,色厉内荏地说:“你之前给我吃了什么毒药?”
“毒药?”独孤渊有些讶然,而后才含笑,饶有兴味地看着我,摇了摇头,说:“圣女多虑了,我一向敬重木迦宗主,怎么会伤害密宗圣女?”
“那到底是什么?”我也有些茫然,被他弄得有些摸不到头脑。
“我观圣女气血不调,忧思劳神。故而,只不过是普通的理气调益的丸药罢了。”独孤渊微微一笑。
我不信……我一个字儿都不想信他。
可事已至此,独孤渊也没有接着给我解释是什么丸药的兴致,这茬提过之后,面上又恢复了种如水的冰凉,说:“当日带走鬼婴,是无奈之举。如今,鬼婴也不能轻易回到阳世间。”
“为什么?”我的心猛地朝下一坠,不可置信地问道。
“鬼婴是人和鬼媾和之后的产物,本就不是应当存在的。可天道无情,终究会留一线生机。”独孤渊微微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一副无力而疲累的样子,应该是身上的重伤却是牵制了独孤渊的行动,可他却依旧凉凉地说:“因果树死,就是那一线生机。”
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爆裂般的雷声!惊的我浑身一个激灵,脸色惨白地说:“怎么……这是打雷?阴司……也会有雷?”
这里是阴司,不是阳世间,为什么还会打雷……难道过阵子还要下雨?
“有人渡劫失败了。”独孤渊面色却极度平静:“活在阴司的人类,大多都是道心坚定,一心修道的。这是天哀,雷鸣,雨崩,以作祭奠。”
“渡劫……”我喃喃道。
“不错。”独孤渊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奇妙的,夹杂着怀念和伤感的神色,:“千年中,近日天哀格外多。”
天哀……看来就是修道者失败之后,天道的哀伤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泛起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之情……
窗外忽然又是轰隆一声,扯开一道霹雳电光,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噼噼啪啪的雨点声落下,竟然跟阳世间的大雨倾盆没有什么不同。
我怔怔地朝窗外看去,一轮血月在雪亮雨点之中,更加妖异更加凄清。
“暂且住下吧,圣女。你来照看鬼婴,应该比鬼仆要得心应手的多。”我还有些愣,独孤渊却像是习以为常般,又喝了口茶,只是目光中一闪而过了一丝温和:“那名死侍叫纪,我派他跟着你,这几日,你就跟鬼婴一同,住在你来时的院子。”
“住多久?”我条件反射般地问道。
独孤渊却并不生气,没有被我冒犯的愤怒,温和地说:“等葛凌来接你们的时候。至于现在……雨大了,暂且避一避吧。这些雨水,并不同于凡世间的雨水,是血水。对人类而言,沾染到身上,总是不大好。”
血水……
这一场血雨,就是天哀,是天道对殉道者的祭奠了。
我有些怔,却又深深觉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叹息着,垂头看着皎皎的恬静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