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密林里头走,越走越深。里面并不是全然一片的黑暗和幽深,有时候也会有阳光从望天树高大茂盛的树冠中撒落下来。只不过密林里面空气湿度太大,走不了多久就出了一身的汗。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往前走着,耳边还不时传来什么动物在树上窸窸窣窣跳动的声音,
我知道密林里头危险重重,也就提高了警惕,跟在葛凌的旁边,走的累得要命,却连手都不敢往树上扶,就怕一不小心就扶到了什么杀人树上。沐雨生笑话我是差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倒是也理直气壮——怕怎么啦?我这是对我的小命负责,这离血燊出现的地方还有一两天好走,我可千万提醒自己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沐雨生也就没了话说。
因为早就已经走过了瘴毒的区域,防毒面具又是又厚重又碍事,我们早就把放毒面具拿了下来,百无聊赖地背在背上。
我们都算不上是什么平常人了,这些脚程对原来的我来说可能是要了亲命的。可自从修炼了鬼术之后,原本我柔弱的身体也生了变化,起码不再像以前一样四体不勤了。
“这就是体质命格的天生之处,嫂子你是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沐雨生肩膀上扛着个半人高的战术背包,一边大步往前走,嘴巴里面一边还在小声嘟囔,听到我哭笑不得:“我当年下连队训练的时候多苦啊……那可是实打实地往泥浆里头摔打练出来的,嫂子真气人,天生的五阴之体,练练鬼术,身体素质就倍儿棒,简直是人比人气死人……”
我哭笑不得地扶住葛凌的肩膀,跟沐雨生开玩笑,说:“怎么样,既然你羡慕,要不然咱俩换换,你天天陪你凌哥,怎么样?”
沐雨生神色又是一怂,打了个寒颤,嘟囔着说:“……还是算了。”
葛凌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说:“小怜就知道欺负沐雨生。”
“谁让他最傻,最单纯,最好欺负。”我笑嘻嘻地直起腰往前走,却忽然感觉鼻头一酸,无意识地咬了咬嘴唇。就像是吃包子蘸醋的时候突然酸倒了牙,眼睛情不自禁地一眯缝,可这时候,哪里来的什么老陈醋让我鼻头一酸?
我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地抬起脸,打量四周,却忽然神色猛地一变!
这不是我一直走着经过的这片望天树林!甚至……根本就不是我们已经深深进入到了腹地的哈巴雪山脚下的热带丛林!
冰凉而幽深的树木缝隙间透着幽暗的光,我的周围……葛凌……央坚嘉尔策……沐雨生……这些人,忽然一瞬间,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茫然无措地在原地呆呆傻傻地站着!
我的心,一下子如同坠落到了冰窖里面一样,哇凉哇凉的,连手心都满是黏腻的冷汗。我环顾四周,可视觉清晰地告诉我,葛凌他们全都一瞬间消失不见了!这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是幻阵吗?
我的手抖的吓人,摸索着伸到了脖颈处,想把傻蛇掏出来,摸到手的感觉却是空落落的……
是幻境!
“……小怜?”
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一个低低的,不确定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我警惕地捏着一张周冲给的符纸转过身去,却正好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