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忐忑不安地在王家房间里的小床上睡下,看了看兜里的手机,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又有些庆幸,幸好手机这种东西总是随时在我手边的,失了火我也能抓起手机就跑,不至于落到跟外界失去联系的地步。
我躺在陌生的被窝里,摩挲着手机,却又不知道能给谁打电话。
这里可是王器的老窝,巧的是波多密也在这儿。直觉告诉我我一定得在这里现些什么,可我到底从哪着手呢?我还是没有思绪。而且周冲说的我爸要放火烧死他的事情,到底成了压在我心中沉重的一根稻草。
难道我连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都不能信任了?
我转着手机,呆呆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忽然感觉眼前飘过什么东西。
我一个激灵,哆嗦着把自己往被窝里头塞了塞,好像只有把自己整个儿藏在被窝里才能找到一点点安全感。
“嘻嘻。”
头顶上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因为是幼童声音才在深夜格外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听到笑声,我条件反射般抬头看,尽管已经做了心理预设,却还是不可控制的被小鬼头那张惨白与漆黑形成鲜明对比的脸吓了一跳。
看见我一哆嗦,小鬼头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他又笑了笑,心情很好地露出一口阴森森的獠牙:“怎么样,能吓到你我就放心了。”
我没好气地瞪了小鬼头一眼,其实暗地里也松了一口气。是认识的鬼,总比不认识的鬼要好的多,起码我还能在小鬼头面前说上话不是?
我问道:“你还想去吓谁?”
其实我心里隐隐约约能猜到小鬼头想干嘛,兴致盎然地看着在空中张牙舞爪胡乱飘来飘去的小鬼头。
小鬼头也很给我面子,阴测测地笑了几声,不怀好意地道:“谁怕鬼,我就吓谁。”
谁怕鬼?我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王器不是说过,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鬼?
看到我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小鬼头漂得更欢了,他一边龇着牙,一边出冷冰冰渗人的笑声,还问我:“怎么样,这样能吓到他吗?”
我摸着下巴,给小鬼头出着主意:“你把眼睛再瞪大一点,对对,头拨到前头去,遮住额头,从头缝里头往外看,要用阴测测的眼神,他要是真的怕鬼,看到你这幅样子,一定会吓得屁滚尿流……等等,你就不怕波多密直接拘了你的魂?”
小鬼头到底是代替我躺在阴沉木棺材里头死去的鬼,我对他还是挺心软的,心中也有愧疚。他现在已经成了鬼,而我虽然还没死,这事情解决不掉的话,死不死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所以我看小鬼头,倒真的有种把他当弟弟看的样子。
我是家里头的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乍一碰上这么个可怜吧唧虚张声势,一开始还想吃了我吓唬我的小鬼头,让我想起了我的皎皎,我更不忍心对他怎么样了。
王家不安全,可能到处是陷阱,我肯定也得提醒他,免得小鬼头为了一时快意,直接被波多密抓住又给拘了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