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道为什么,肖从亮死后,鬼魂却一直游荡在李梅身边。李梅虽然怕,可到底是少年情人,于是也渐渐接受了这么一只鬼夫的存在……
三年来,肖从亮的鬼魂一直在虚弱消散。小情侣以为是人鬼殊途,天道的惩罚,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更不敢去请个先生来看。直到十几天前,李梅成了出头鸟,来责问我楼下段家设灵堂挂条幅的事情……
肖从亮鬼体虚弱,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那天晚上葛凌本来打算给她个教训,肖从亮不顾自己的虚弱,强行跟葛凌动起手来,直接被葛凌打了个吐血,将养了十多天,眼看是要彻底消散了。
“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我虽然心里头有点触动,可还是无能为力:“我跟他,关系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李梅的脸色一下子暗淡了,眼睛里头满是绝望,她喃喃说:“是的,阿亮猜到了……所以他看出来你是鬼新娘,还是劝我不要来白费力气……”
“李梅……”我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他是怎么看出我是鬼新娘的?”
李梅看了我一眼,没什么力气地恹恹说:“以阳之指尖血,染阴之额间魂,这就是冥婚的契约。阿亮说,你整个人都被浓浓的鬼气包围着,手指头上又有一般人看不到的伤口,一定就是鬼新娘……”
浓浓的鬼气……我想了想,应该是跟我肚子里的鬼胎有关系吧,毕竟是鬼的孩子,有鬼气也很正常。
可指尖血……也就是说,第一晚我被葛清强暴后,我们还没有真正地冥婚。是我自己傻乎乎地跑去责问葛清和李先生,李先生才会给我下了个套让我主动用自己的指尖血跟葛凌定下冥婚的契约……
这么想着,我的肚子忽然就一抽一抽地疼起来。瞬间袭来的疼痛让我不能控制地弯下了腰,把李梅也吓了一大跳。
“你,你没事吧?”李梅赶紧过来扶着我。
“没事。”我强忍着疼,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站起身来。李梅却忽然望着我微微鼓起的肚子呆。
我咳嗽了一声,捂着肚子阻断了她的目光,说:“李梅,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帮你。”
我是真的无能为力,李先生走过有十几天了,葛凌一次都没来过,更何况我们上次不欢而散,我也不好开口问他。
“刘怜……”李梅忽然幽幽地开口:“我好像,看错你了……”
我一愣,李梅又接着幽幽道:“你口口声声说着人鬼殊途,不愿意救我的阿亮,却又怀着鬼胎——是鬼胎吧!之前段宏说你怀了金主的孩子,看来根本不是金主的孩子,是你的鬼夫的孩子!”
她神色忽然扭曲了起来,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我,厉声问:“刘怜,你就这么狠心?”
她的话,一下子击溃了我的心理防线。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肚子越来越疼,颤抖着往后退……
“阿梅……”一个虚弱的男声忽然传来,李梅的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人影,正扶着她的肩膀,语气温柔中带着责备。
“阿亮,你……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你不能乱动。”李梅也一下子乱了阵脚,她揪住那只鬼的衣角,慌不择声地催促他。
看来这个还穿着一身迷彩服,浑身给人湿漉漉感觉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就是她的鬼男朋友肖从亮……
我的心里依旧在天人交战,肖从亮好像也看出来了,他搂着李梅的肩膀支撑着自己,温和地对我笑了笑,说:“对不起,阿梅的脾气是有点不太好……”
“你跟她有什么好说的呀!”李梅急得眼泪都下来了:“这里有光,你怎么能出来呢?”
“我有些事,想跟刘怜讲清楚。”肖从亮安抚着她,又带着歉意地对我说:“打扰了,其实,你的确救不了我。我是鬼,在阳间久待,本来就会一点点消散,即使不打那一架,也是迟早的事。”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出现在太阳光下的鬼,虽然现在已经是黄昏天色昏暗,可强大如葛凌,也只在夜里见我……小山村杀葛清闫军的时候,虽然是白天,但漫天的乌云遮天蔽日,也是一点光线都没有。
可随后我就知道了,这只鬼,是不惜燃烧着自己的鬼魂,来陪着李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