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笑说:"你这话的意思,好像还有别的隐情?出租车司机还在重症监护室。他若是能度过危险期,基本就能弄清楚当时的情况了。当然也不排除,可能是出租车司机故意为之,但这个可能性只有百分之零点一。据了解,林建移民有十几年了,期间也没回过国,说是蓄意不太可能,而且在这场车祸中受伤的人不少。只能说出租车司机违反了交通规则而闯下的祸,无论怎么查,都是这样的结果。姑娘是不是犯罪小说看多了?"
宋灿抿唇浅笑,并未多说什么。出了警局外头竟然下起了雨。她出来的有点匆忙。自然是没有带伞,这一路过来看着确实有下雨的迹象,风大,还乌云压顶了。
她站在警局门口,仰头望了望天,冬季里的雨,少有雷阵雨。看着架势,这雨一时半会还停不了。正当她打算回去,向警察同志借把伞的时候,不远处忽然响起了关车门的声音,紧接着,雨幕中便出现了一个人,宋灿余光瞥见,不自觉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子,便看到韩溯撑着伞,往这边过来,而另一侧陆小锦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将一把折叠的伞递到了她的面前,说:"灿姐,给你伞,姜朔让我给你的。"
见着陆小锦这张明媚的脸。宋灿心里莫名的沉,这些人沾染着过去的记忆,简直是在反复的提醒她半年前生的事情,她微微的笑了笑,伸手接过了她递过来的伞,点了点头,说:"谢谢,没想到你还在青城。"
"当然,只要离开北京,老爸想把我弄回去,想得美。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恐怕还待在北京,被我老爸关着呢。这样的话,我跟姜朔就真的没戏了,现在姜伯父伯母都特别喜欢方澜。一心一意想要姜朔娶她!前两天我听到姜朔跟他老妈讲电话,姜伯母想让他赶我走!"她说着一脸不快,一张小嘴微微的撅着。
"其实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功劳是韩溯的。"
说到韩溯,陆小锦偷偷的看了宋灿一眼,小心翼翼的问:"你身体好些了吗?"
话音刚落,韩溯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瞥了一眼宋灿手里的雨伞,低笑了一声,说:"白跑一趟,原来姜朔也来了。"
她们之间的对话被打算,宋灿看了他一眼,身上沾染了一点雨水,脸色看起来并不好,有些苍白,嘴唇干裂,他皱了一下眉,侧过头抬手轻咳了一声。陆小锦偷偷的瞄了他们两眼,就哈哈一笑,说:"那我先走了,姜朔在车上等很久了,再见。"
"嗯。"宋灿应声,冲着她摆了摆手,下一秒,陆小锦就冲进了雨里,一路跑回了车上。宋灿侧着身子,穿过雨幕和那块挡风玻璃,她仿佛能够看到车内的姜朔也在看着她。半晌,车子启动,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耳边又传来了低低的咳嗽声,宋灿紧了紧手上的雨伞,回眸看了他一眼,说:"走吧,既然病了,又何必出来受风。我又不是孩子,这点小事还是能处理的。"她说着,与他并肩站在了一块。
韩溯低哼,又忍不住侧头咳了两声,没说话,撑开了伞,刚一举起来,宋灿就顺手挽住了他的手臂。他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宋灿低垂着眼帘,手上还捏着那把伞,模样沉静淡然。见他没动,还轻轻扯了一下,抬眸看了他一眼,问:"干嘛不走?"
随后,两人便一同走向了车子,雨有点大,宋灿上车的时候,少许雨水落入了她的脖子里,冰冰凉的,引得她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她的后颈上有一颗痣,不大不小落在后颈上那一块小骨上。一低头,就能看的清清楚楚,而那颗痣的边上有一小块紫色的痕迹,看着十分暧昧。宋灿伸手摸了摸脖子,显然并不知道那块紫色痕迹的存在,韩溯抿唇浅笑,眉梢轻挑,等她坐好,这才关上了车门。
回去的路上,韩溯的咳嗽似乎严重了一些,隔一小会就咳。因为在同一个空间内,他的咳嗽又那么强烈,宋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昨天晚上做什么去了?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没做什么,跟周衍卿一块出了一趟海。回来到一半抛锚了,他跟我比赛谁先上岸......"说到这里,也大致知道什么原因了,大冬天的游泳,不感冒就怪了。
宋灿扭过头,正好看到一家大型的药店,没多想,只伸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靠边停车。"
韩溯应声,打了转向灯,缓缓的靠边停了下来,提醒了一句,"这里不能停车。"
"我知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回来。"她说着就解开了安全带,匆匆的下了车,打了姜朔给她的伞,快步的冲向了药店。
韩溯坐在车内,侧着头看着她的背影,片刻,又忍不住从一旁拿了烟盒出来,点了一支,还没开始抽,就忍不住咳嗽了。想了想,还是作罢,把烟头给灭了。靠在椅背上坐了一会,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拉开门直接下了车,连伞都没拿,冒着雨径直的走向了药店的大门。
他进去的时候,宋灿正在选感冒药,店员正在给她介绍,不管怎么说她家是药商,对于一些用药她还是有所了解的,普通的感冒药,那种效果比较好,她还是知道的。
"再给我一盒毓婷。"话音刚落,她的余光就瞥见了韩溯。
他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脸上沾染着雨水,脸色青白。这会,店员又开始给她推别的牌子的避孕药,说什么副作用小,对身体没什么害处,这一口一个避孕药,简直刺耳。见着韩溯,她还十分热情的问了一句,"先生有什么需要。"
宋灿这会莫名觉得喉咙也有些不舒服,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吞了口口水,说:"我就要这种,不要别的,谢谢。"
药钱是韩溯付的,包括那盒避孕药,袋子也由他拿着。也就走开一会会,这会就有交警在抄牌了,韩溯过去,也没多说什么,等交警写完罚单,接过这才上了车,离开。
罚单被他随意丢在一旁,显然不以为意,宋灿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用余光瞥了那张罚单一眼,说:"其实刚刚跟警察同志说一声,这罚单也可以不吃。"
"我不在乎。"他冷淡的回应,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说完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状岛引圾。
宋灿见他的样子,便也不再多话,车子骤然加速,她怔了一下,倒也十分淡定。回到家,韩溯就脱了外套回了房间没再出来,药也被他一块拿了进去,赵阿姨还没有回来,家里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宋灿坐在客厅里,过了十多分钟,还是去厨房倒了杯热开水,敲开了主卧的门,窗帘被拉的很严实,可门口的灯还亮着。
暖气的温度调的有点高了,这种热度,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并且这空气里还有很浓的烟味,她进去,就看到韩溯坐在床上,指间那一点橙红色的光,忽明忽灭的。房间整个偏暗,她站在床尾处,并不能看清楚韩溯的脸。
"都这样了还抽烟?喉咙受得了吗?"
韩溯没理她,宋灿过去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的时候,顺手就将他手里的烟头给拿掉了,并摁灭在烟灰缸里。她开了床头灯,目光往四周扫了一圈,见着被他扔在角落上的袋子,将里头几种感冒药拿了出来,先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一下温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但还是有点儿小烧。所幸,她连着退烧药一块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