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牧泽听见她的低语,因为被子隔着的缘故而听起来柔柔的软软的,带着一丝江南女子的娇羞。
眼前的光线猛然明亮起来,恍惚间,被子已经被拉开,夏初看道梁牧泽的脸放大了数倍出现在她的眼前。
“我负责。”梁牧泽捧着她的小脸,非常认真的说。
夏初闪着眼睛,隔了一会儿才说:“少校同志,是你自己对夏副司令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相信了,现在怎么办?”
梁牧泽扯着嘴角微微笑着,每当他自内心笑的时候,眼睛微眯,一侧的嘴角向上挑,旁边还有一个不明显的笑涡,眼里有化不开的浓浓深情,看起来特别迷人。
“怎么办呢?”他的手指拉着她一撮头,在指尖绕着。
夏初说:“说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落地生根。”
“我只是说他所担心的绝对不可能生,我好像没有说是什么吧?两个世界……也完全不能说明什么,”梁牧泽的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落在他的唇边,“你说呢,大喵?”
“你居然忽悠领导!”
“随机应变,这是现代军人的必修科目。”
他的手又开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呻吟声从她的喉咙溢出,夏初抓住仅存的一丝理智,阻止了晨间运动,脸颊绯红推着他赤裸健硕的胸膛,“上班!”
夏初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脸也埋进被子里。偶尔把被子拉开一条小缝,看某人站在床边穿衣服。
梁牧泽套上裤子,转身看见仍是一坨的夏初,撑着床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的说:“我是不是太卖力了?”
夏初大囧,躲在被子里猛摇头,“你先出去。”虽然昨夜两人缠绵云雨,可是她还是不习惯裸着出现在他面前,太羞人了。
房门阖上的同时,夏初探出脑袋瞅了一圈,才拉开被子下床,银灰色桑蚕丝的床单上一块暗红的血迹分外明显。
腰背酸痛,夏初裹着被子跑到卫生间,开了莲蓬头冲个热水澡,洗去疲惫和酸痛。
清洗完毕,夏初披着被子,轻轻拉开门,扫视了一圈没有他的身影,才惦着脚尖蹑手蹑脚的往自己房间挪动。
“怎么不穿鞋?”
一声呵斥从门口传来,夏初没敢回头,直接加快速度一溜烟跑回自己房间。
梁牧泽一手拎着早餐,无奈的看着她匆匆跑掉的背影,从裤兜里拿出一直震动的手机,放置耳边:“怎么?”
想彼端的人着急的说:“还不回来?兜不住了,大队长知道了。”
“嗯。”
“嗯什么?赶紧滚回来。”中队长在电话那头低吼。
“知道了。”
“回来往死里罚你我也不管,不让我省心。多大事儿啊大晚上跑回去,晚一天是能天塌啊还是能地陷啊?”
“人生大事,就这样。”语毕,梁牧泽便切断电话。
夏初换了衣服,把湿答答的头吹干才走出房间。梁牧泽把买回来的早点用盘子和小碗装好,坐在餐桌边看着她,说道:“吃饭。”
夏初跟小媳妇似得,迈着小碎步走到餐桌旁,一坐下就开始埋头苦吃。
梁牧泽问:“不请假了?”
“嗯。”夏初点头。
“那打报告吧。”
夏初终于抬起了“沉重”的头颅,有些不解的问:“什么报告?”
梁牧泽看着她,认真的说:“结婚报告。”
夏初说:“我没同意结婚。”
“你答应了。”
“没有!”夏初理直气壮,她什么时候答应结婚了?早上他也只是说会负责,又没求她嫁给他,她为什么要答应?
梁牧泽隔着桌子拉近两个人的距离,眼里闪着情绪,沉着声音说:“昨晚上答应的,难道要反悔?”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我……啊!”一个片段闪出脑海,夏初赶紧闭上嘴巴,昨天不清醒的时候,似是说了什么。
“嗯?”梁牧泽挑高尾音。
夏初干咳了一下,继续低头吃饭。不接话茬,也不反驳,只当没有听到。梁牧泽不再追问,反正夏初已经是他的了,谁也抢不走,就是亲爹也不行!绝对不行!
回部队前,梁牧泽先把夏初送回医院。车子停稳后,他却拉着夏初的手不肯让她走。夏初着急的掰开他,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又是上班时间,万一被认出来影响不好。更何况他们两个现在都穿着军装呢,就算没人认出他们是谁,被陌生人看见两个军人在车里拉拉扯扯,影响也不好。
梁牧泽紧紧攒着她的手,有些欲言又止的样。
“有话就说,你能不能先把手放开?”夏初低声和他商量着。
“夏初,我很认真的跟你说,不要和裴俞来往,不要和他有任何接触。电话、短信、见面一律杜绝,答应我。”梁牧泽说的何止是认真,简直命令。
“你是……吃醋了吗?”夏初忽闪着大眼睛问道。是吃醋吗?可是他说话的语气却又不太像。
梁牧泽沉了一会儿,“是!记住我说的话,不要有任何联系。上班吧,我会给你打电话,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通知我。”
夏初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又不知道是哪儿不对,毫无头绪。思索中,梁牧泽已经帮她打开车门,催促道:“去吧,不然要迟到了。”
“嗯,开车小心点。”
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街口,夏初过了马路走回医院。一整个上午都毫无精神,昏昏欲睡,不停打瞌睡。
医生都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都看见了她眼下的黑眼圈,关心的问她是不是没睡好云云,夏初只能干笑着点头称是。的确是,没有睡好!
梁牧泽的嘱咐纯粹多余,因为夏初自生日前见过裴俞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他的消息,没有电话、短信,更不会见面。
开始数九的时候,G市的气温也开始随之下降,但是相比与北方的天气,仍然是暖和的过分。适合穿裙子的气温,她依旧是几套军装轮着换。
就在她满足与这样有思念有幸福的小日子的时候,生活又给她来了一段微波澜。她笑称,生活调味剂。
那个下午,夏初刚走出医院的大门,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在喊她的名字。顺着声音,看见一辆灰色小跑。夏初慢慢走向跑车,歪着头想看清车里的人。
“嫂子,是我。”打开车门下车的是梁韶雪。不再叫她夏初,而是嫂子。夏初最近已经慢慢熟悉了这个称谓。
“小雪?你什么时候到的?”夏初有些惊喜,从上次见面到现在,已经有三四个月了。
“昨天刚到的,有个活动来参加一下。今天没什么事儿就来接你下班喽!先上车吧。”梁韶雪笑吟吟的站在跑车边,她身着一件驼色Burrry风衣,半长头在风中随意飞舞着,神色有一丝丝得意:“这车还不错吧?我从主办方的车库里挑的。”
“嗯,挺好。”夏初配合着说,矮身坐进车里,扣好安全带。其实她对车子真是没什么研究,尤其是这些名贵的跑车,更不懂。
梁韶雪说,这几天吃的太杂,需要素食清肠,虽然夏初手艺不怎么样,将就一下还是可以的。夏初应下,路上顺便让她拐了一趟超市买了青菜和水果。
梁韶雪看见二喵跟看见自己闺女一样,又抱又亲,还一直埋怨夏初把它养的太大了,胖可以容忍,但是长了这么多就不好了,可还是亲的不得了,抱着二喵不撒手。
夏初煮了简单的晚饭,小雪坐在夏初对面,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我哥真有福气!我要回去告诉小叔和小婶,让你们俩结婚!”
“……疯子。”夏初嘴巴哆嗦了半天,只想到这一个词。
“我哥真的挺不错的!这么大岁数,在你之前只有过一个女朋友,别看他每天黑着脸什么都不说,内心可是纯情着呢!”
“哦,是吗?”
“当然呐!那个年纪懂什么情啊爱啊,我哥去了军校之后,她也出国了,反正以我看,他们俩根本就没什么感情,只不过从小认识,相处的时间多了一点儿罢了。”
梁韶雪没看出夏初有什么异样,自顾自的说的开心,“你们俩今年结婚,明年给我生个胖侄子,多好!”
那天,夏初不记得梁韶雪表了多少对于未来的展望,只记得她说起了梁牧泽的小初恋。他从来没提起的过去,夏初忽然现,其实她对梁牧泽一点儿都不了解,而他却知道她所有的事情,包括初恋。
梁韶雪只在G市留了两天就走了,夏初不知道她下一站去哪里,她好像没什么固定的职业,就是全国满世界的玩,偶尔接个广告拍摄,参加个活动,自由自在的像一只小鸟。身上没有背负着期望,只是单单纯纯的为自己而活,这样无拘无束的生活,是夏初打心眼里羡慕向往的。
翻着日历看看,差不多又过去一个月了,夏初决定今晚早早休息,明天一早进山看老太太。如果时间允许,她还可以增加行程,比如特种大队。
夏初带了很多药品上路,路上又顺便买了一床厚厚的被子背在身后。车子只能到县城,幸好遇见一位赶着驴车的善良老乡,正好顺路,把夏初送到村口。淳朴的村民,乐于助人让夏初很感动。
近几日,老太太总是坐在家门口张望着,算着时间,觉得夏初该回来了。当她看见夏初背着大包小包风尘仆仆的样子,老太太喜笑开颜,赶紧过去迎上去,慈爱的抚着夏初的头,帮她擦去额头的汗水。
这半年来,夏初的客家话见长,虽然还是磕磕巴巴的,但是可以听懂一些简单的对话,如果手比划着,可以听懂更多。
老太太讲了很多故事给夏初听,包括她那为国捐躯的儿子。夏初从不敢问起这个问题,不管是老太太还是梁牧泽,她觉得他们在心里都藏着太多的悲伤,不忍心再提起那些让他们伤心的事情。可是今天,老太太却出乎意料的和夏初说起这些。
她只有一个儿子,她还很年轻的时候丈夫就去世了,她含辛茹苦的将孩子抚养成人。那年征兵,孝顺的儿子不想自己的母亲再为他操劳,选择入伍。儿子体能素质好,当兵的第四个年头如愿成为G军区特种大队的一员。他成绩各项优异,多次立功,军功章拿了好多。领导找他谈话,想提拔他为干部。
可是所有的一切,在那个不眠之夜,在不绝的枪声中静止了。为了掩护大部队,只能以身犯险,身受多枪。而梁牧泽,也是在那个晚上身负重伤。那天,特种大队也伤亡惨重。那晚,梁牧泽失去了多位患难与共的兄弟。
老太太声音沉静而悠远,像是在叙述完全与她无关的事情,夏初则早已禁不住的泪流满面。
午饭后,夏初搭着村上的拖拉机到县城,坐在返程小巴的最角落,夏初有些疲惫的闭着眼睛假寐,眼前再次浮现出第一次与梁牧泽见面的场景。自己和一群人质抱头蹲在一起,梁牧泽的声音通过扩音喇叭传过来,给他们带来希望,也让歹徒胆怯。一群迷彩武装战士从商场的各各角落冲进来,脸上的油彩盖住了五官长相,但是却如从天而降的神一般,拯救了人质,保证了他们的安全。
田勇受伤,他都那么担心。当亲眼目睹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离开人世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只要想到无所不能的梁牧泽无助痛苦的样子,夏初就一阵阵钻心的痛楚。心疼他的无助,更心疼他的重伤。
车子到达终点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时分。车子不能在往前走了,前方就是特种大队的所在区域,守卫森严,不时有巡逻的车子经过。夏初顺着林子边的公路前行,周围那些草丛中,她不确定是否又披着草编斗篷的战士,他们总是伪装的很好,真真假假分辨不清。
夏初大概走了近10分钟,果然有辆敞篷的越野停在旁边,车上两个战士扛着步枪脸上涂着油彩,眼神坚毅肃穆。
夏初打算自报家门的时候,战士却先一步认出她。夏初如愿的坐着特种大队的巡逻车,颠簸着前往特种大队。
顺利进入部队大门,夏初坐着车子穿过大院来到主楼前。刚想问梁牧泽在哪儿,旁边就停下一辆越野,穿着迷彩的董志刚从车里下来。
董志刚看见夏初很高兴,乐呵呵的说:“夏初来了?你看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
夏初有些惶恐的摆了摆手,她可不想那么兴师动众的。
董志刚说:“还没吃晚饭吧?走,我让餐厅给你开小灶。”
“谢谢大队长。”
“客气啥,”董志刚爽朗的笑起来,领着夏初往餐厅的方向走去,“老连长养的闺女就是好,还惦记着我心脏不好,隔三差五来看看我,好!好闺女,哈哈。”
夏初只能满心愧疚的跟着董志刚干笑,她又不傻,话里有话,她听的分明。可是她能辩驳什么吗?只能说,特种大队都是人精,谁都不好惹。
天色已经黑透了,部队的晚饭时间早就已经过去,餐厅给夏初开了小灶,董大队长就在旁边陪吃。夏初压力山大,纵是早已饥肠辘辘,也被盯得没什么食欲了。她也没那么大胆子,敢腆着脸问梁牧泽在哪儿。
“夏初啊。”
“什么?”夏初从一碗粥里抬起头,看着对面的董大队长。
董大队长看了看周围,隔着桌子探身,压低声音说:“梁牧泽那小子,我听说,他进部队前……”说着又看看四周,确定没有危险目标靠近。
“进部队前怎么了?”
“有个小女朋友,还青梅竹马呢。”
大队长连梁牧泽进部队前的女朋友都知道?这应该感叹董大队长神通广大呢,还是该说梁牧泽情深似海?夏初觉得心里酸酸的,虽然是前任,完全没有吃醋的必要,可她还是觉得不舒服。夏初顾忌面子,只能佯装镇定无所谓的说:“我知道。”
“你知道啦?”董志刚显得吃惊,跟着若有所思的说:“那姑娘这两天还往大队打电话找梁牧泽来着,我也在想啊,她是怎么知道电话的呢?”
董大队长的话像是一棍子夯在夏初的心上砸的她晕头转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前女友为什么会找他?他们要干嘛?梁牧泽想干嘛?夏初忽然觉得特别委屈,有种被背叛的感觉。本来有了男朋友就像没男朋友,而现在,前女友又跑了出来。
董志刚看着夏初努力掩饰的神情,有些不忍心,他也不知道这么说好不好,可是梁牧泽的前女朋友的确打电话了!
接到通风报信的梁牧泽风风火火的赶到餐厅,正碰上吃饱喝足的夏初,他满眼的惊喜,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开心,可是夏初却没有一点惊喜或开心,脸上想隐藏的委屈,还有愤怒。见到夏初满心欢喜的梁牧泽完全不知道有人用暗箭不停对着他扫射。
董志刚看到梁牧泽,大声道:“你来干什么?”
“找人。”梁牧泽目光如炬的看着夏初,声音冰冷的回答董志刚的质问。
“没你要找的人,忙你的去吧。”
梁牧泽转而看向董大队长,“你儿子刚打电话了,说下周家长会,你如果再不去的话……”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董大队长就一把推开他,一阵风似的匆匆离开。
梁牧泽得意的挑着眉毛看着董志刚的背影,轻哼了一声。可是一转头,夏初早已经迈开步子离开。
夏初不等梁牧泽,自顾的往家属院的方向走,她累了一天,好不容到了特种大队,才不会因为一句话就这么傻乎乎的离开。
“你怎么了?”梁牧泽从后面拉住夏初,很认真的问。
夏初甩开他的手,神情冰冷的说:“大白天的注意影响。”说完继续闷着头往前冲。梁牧泽心下有些了然,不再说什么,安安静静的跟在她后面。
“今天太晚,我明天一早再回去,今晚我睡这儿了,你回办公室吧。”夏初将刚把大门打开的梁牧泽从家里推了出去,顺手把他手里的钥匙也抢了回来,门“砰”的一声关上后,梁牧泽被锁在门外。
可梁牧泽是谁啊?中国陆军最优秀的特种军官,区区的两层楼,那里能难得住他?梁牧泽站在楼下张望了一圈,现只有卫生间的窗户是打开的,他踩着一楼的窗棂三两下就攀了上去,单手撑窗台跳进卫生间。
“啊……流氓!!”正在洗手的夏初大声惊叫,顺手抄起旁边的拖把,不管不顾的就往他身上砸。
“是我。”梁牧泽声音里有些怒气,一手抓住飞来的拖把,低头看着未干的拖把甩了他一身水渍。
夏初当然知道是他,她掐着腰,猫一样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怒斥道:“是你怎么了?谁让你进来的?这是私人空间,谁许你擅闯民宅的?当兵学来的本事就是让你翻院墙的吗?”
梁牧泽夺过夏初手中的武器扔在一边,又向她迈进了一步,颇为不解的问:“你到底怎么了?”
“你说我怎么?”纵是他比她高了一大截,夏初此时的气势完全不落他之下,身上散着森森的怒气。
梁牧泽点头,“因为那个电话?董志刚告诉你是吧。”
夏初冷笑,“怎么?事实摆在眼前不承认吗?”
“你想让我承认什么呢夏初?”梁牧泽低着头,额头抵着她的,似是有些咬牙切齿的说:“你一点儿都不相信我。”
夏初气呼呼的喘粗气,小脸被气的通红,眼睛死死的盯着梁牧泽,“我为什么相信你?”
“董志刚是故意的,你没看出来吗?他压根不想让咱俩在一起,我的结婚报告加起来被他打回来5回了。你呢夏初?你打过一份报告吗?”话语似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全部力气恨不得都加注在额头上,夏初的脑门被顶的生疼。
夏初被问住了,的确,她从没打过结婚报告,甚至还没有想过结婚……
梁牧泽的手缓缓抚上夏初的脸,温柔的抚摸着,缓缓下移,她的脖子真细,一只手轻而易举的可以握住,“夏初,你到底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夏初的呼吸开始变粗变重,吞口水的时候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抚摸,他眼中的情绪是怒气和质问。夏初有点儿承受不住他的重量,脚不自觉的往后退。梁牧泽马上警觉的怕她摔倒而揽住她的腰,一个用力,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夏初喃喃的开口:“你从没告诉过我,关于她……”
他忽然松开捉住她脖颈的手,把她紧紧的揽在怀里,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夏初,你吃醋了。”
“不,我只是生气。”
“那就是吃醋。”
夏初生气,又觉得委屈难过,不停推着他的胸膛,“我在你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是对你却一点儿都不了解,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如果不是小雪,我不了解你的家庭,不知道你的前女朋友,什么都不知道。”
“小雪她说什么了?”
夏初几乎要哭了出来,他根本不了解她的心,“她说什么不重要!我在乎的是你,可是你……”
梁牧泽堵住夏初的唇,把她的话吞进肚子里,舌头蛮横的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的进入她的嘴巴。他的全部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一般,夏初觉得腰快要撑不住重量,只能紧紧的抱住他精瘦的腰身,确保自己不会因为一个深吻而压折腰板。
吻越来越深,梁牧泽的大手顺着她的曲线下移,滚烫的手掌探入她的衣服,似是要在她身上烙上烙印一样。
夏初挣扎了一下,将他从自己的嘴巴里赶走,眼里的妖媚闪烁着,脸颊绯红,微喘着低声呵斥,“你干什么?”
“你知道。”梁牧泽轻轻咬了她的下唇。环住她的腰的双手一个用力抱起她,夏初惊慌的叫了一声,下意识的用双腿环住她,生怕他把自己摔在地上。
她肯定不知道,这个动作只会让梁牧泽更加的血脉喷张,让他一秒也等不及的想要她。
梁牧泽又是一路揣着门,恨不得一步跨回卧房。
夏初有些排斥,那晚惊痛的感觉她至今不能忘,总听说二人运动是一种享受,可是到了她这里就变成了受罪。夏初躺在床上闪躲着他的吻,双腿抗拒着不肯配合。她的种种作为,已经让梁牧泽的欲火到了不可忍耐的地步,一手拖着她的脸,温柔的哄骗着,“乖,慢慢就好,我保证。”
“骗子!”夏初被他撩拨的,说话声音都已经满是哆嗦的。
梁牧泽深情款款的看着她,迷惑着她,吻她的眉眼、耳朵。一声声呻吟溢出她的喉咙,泄漏了她的防线。
“相信我。”
不知为何,那句“相信我”对夏初有如此大的魔力,她不再反抗挣扎,回应着他的激吻,脱掉他身上的迷彩,抚上他健硕的胸膛和臂膀。
进入的那一瞬间,夏初不可抑止的大叫出来,眼泪婆娑的嘶声大喊:“梁牧泽大骗子,这辈子再也不会相信你。”
梁牧泽温柔啄她的唇瓣,慢慢的推进,柔声的安慰:“以后不会了,乖。”
痛感渐渐淡去,接下来是酥酥麻麻的快感,夏初跟着他的节奏,很快就香汗淋漓。她的手抚着他的背脊,上次被疼痛冲昏了脑袋,完全没有心思注意到他的背上像月球一般凹凸不平,一条条长长的疤痕,狠狠刺痛了她的手她的心,他受伤的一幕幕似是就在眼前。她觉得很心疼,所以想抱的更紧,不想他再受伤。
对夏初来说,这是个漫长的夜晚。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梁牧泽仗着夏初越来越熟能生巧,不厌其烦的要完再要。直到后来,夏初趴着软软的床上,酣睡不起,雷打不动。
她不知道,自己裸露着光洁的背脊趴在床上,如婴儿一般的酣睡,对梁牧泽来说是多大的诱惑。轻轻啄着她小巧的耳朵,含在嘴里轻咬,她只是皱眉拍着他的刺手的脑袋,翻个身把头拱到枕头下继续睡,完全不理他的挑逗。梁牧泽把她拉进怀里,温柔的抱着,香玉满怀、心满意足,很快他也沉沉的睡去。
从梦中醒来的夏初想着昨晚的一切,羞愧之间又觉得自己没出息。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还搭上了自己!为什么总是这样赔了夫人又折兵?昨天明明是在吵架,居然又被他拐上床,而自己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想想都觉得丢人,自己竟能没出息到这种地步。
这时,梁牧泽从背后抱住她,夏初挣扎了几下,却觉得他的臂膀越抱越紧。他的鼻子不停蹭着她耳后娇嫩的皮肤,夏初想躲都没办法。
“她很早就出国了,我们十多年没有联系,她打电话来只是单纯的寒暄。”
夏初惊讶于他开始解释,却故作冰冷的不回应。
“没和你提起她是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我几乎快忘记有这个人的存在。”
“哼,”夏初冷哼,“是不是过几年,你也会把我忘了?”
夏初明显感觉到自己这句话把梁牧泽惹生气了,自己被他粗暴的扳过身子面对着他怒意浓浓的脸。
“夏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梁牧泽的样子恨不得一口咬死她一样,怒不可遏,粗重的喘息着。夏初有些心虚,自知说的有些过头。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她能感觉出来,自己在他心里,被他放在心里本来就是一件让她很高兴的事情,又何必去苦苦纠缠着他的过去。何况谁没有过去吗?她也不是只喜欢过他一个人。只要现在彼此心里,就好。
这么想着,夏初伸出胳膊抱住梁牧泽,他还冷冷的不肯,夏初在他身下撒娇,梁牧泽分分钟彻底破功。
一个美丽的早晨就在两个人的腻歪中一分一秒的走过去,不再拔剑弩张,梁牧泽厚着脸皮让她打报告,不是结婚,而是申请调职,从军区医院调到特种大队做军医。
夏初怎么算都觉得是亏本生意,在军区医院会有更多的展机会,可是在特种大队,只能看个头疼脑热伤筋动骨什么的,其他所学几乎排不上用场。她怎么可能会同意?!
“如果,”梁牧泽又沉思了一会儿,“如果喜欢到一刻也不想分开,每天盼着和她说话,即使只听见声音也能高兴半天,接到电话就跟鬼附身一样逮着谁冲谁笑,看见真人恨不得把她握在手中永远不放开,你说……”
夏初曲蜷着双腿,青葱般的手指抚上环住她腰身的有力手臂,安心的听着他好听的声音如潺潺泉水一般平缓流淌。
“这代表什么?”
夏初气节,一到关键时刻就卡壳,说的就是他绝对没错。夏初不理他,他只要不开口,她绝对不会说一个字。
梁牧泽扳着她的下巴面对着自己,眉飞入鬓、目光灼灼,一字一句低沉而深刻:“是不是代表,我爱你?”
夏初全身僵硬,回味着他说的一字一句。他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那么吝啬于柔情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不是不感动的。他说,想她,喜欢她,说“我爱你”。
梁牧泽的额头抵着她的,鼻子碰着她的鼻子,说话时嘴唇都会触碰在一起。
夏初眨着眼睛盯着他一汪深潭般深邃的眼眸,“代表什么?”
梁牧泽突然扯着嘴角笑,把她扣在怀里,“想知道?先结婚,或者先调职,你来选择。”
梁牧泽缺席了早操,夏初上班迟到,这是必然的,不过心情好的两人对此都丝毫不在意。梁牧泽派了车送夏初回医院。目送着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