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耀边听电话边走出来,当接触到夜空中的水雾时,脚步无法再前进一分,他站在大厅外的圆柱边,无意倾听了一场池向向必回老家的奇怪言论。
“喂,喂,狄耀,在忙么?”
老所长沉着的声音夹杂着笑意,里面因池向向的到来而闹成一片,连所长都知道他过生日的事情,甚至要亲自过来,狄耀回过神用心的和恩师解释。
“您不用过来,今天只是一个小生日,改天,我带向向上门拜访您和师母。”
老所长听了这话高兴的笑。
“好,好,我来了你们年轻人也拘束,等这次实验结束,把你媳妇儿带来给我看看,上次婚礼太匆忙,都没瞅清。”
“好。”
夜色无边,研究所周围空旷一片,无数的小地灯趴在土壤里抬头看星星,狄耀一步步走下台阶,底下僵持的男女从他接电话时就现了他的到来。
曾经的朋友秦松,心中有愧,见到他来有些不自然的偏过头,似乎不想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打扰他。
狄耀不动声色地扫了对方一眼,没有多停留地再看向在寒夜中瑟瑟抖的言菡,她脸上泪痕明显,刚才那番说池向向与自己必分开的话时听着十分沉稳与笃定,到眼前一看才现她是哭着说这些话的。
言菡哭时没有声音,她很少哭,十年难见三回。
“太尴尬了。”狄耀突然说了这句。
言菡挂着泪绝望地看着眼前如雾水寒冷的男人,狄耀永远有这个本事,漫不经心中携带着杀机。
“言菡,很抱歉在公共场合污染你的眼睛,刚才没忍住,亲了她,情之所至,由不得我。再次抱歉。”
“这是什么道歉!”秦松咆哮出来,这种伤人的话他真能说的出来,她还不够惨?
言菡惨的看不清狄耀的样子,眼前一片模糊,然而,她倔强着,一丝怯态都不能有,那才叫势均力敌,比肩共行。
“狄耀,说到底,我们之间总该有个了解,你打算在今晚结束我们的友谊吗?”
“友谊不会结束,也仅有友谊。”
“走!我们走!”秦松慌张的想把言菡打包起来,狄耀步步紧逼,要在今晚跟她的痴恋做了结,她还看不出来么,非要往枪口上撞?
言菡不但撞了,还撞的义无反顾,她从未正式跟狄耀告过白,没有开始就穷途末路了,她怎么甘心!
“你怎么想的?我爱你,你不爱我,庸俗的三角关系,我义无反顾的进来了,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心知肚明,并且相安无事,今晚怎么了?你厌倦了我的喜欢,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她的质问,狄耀一个字不想回。
男女关系本就复杂,三言两句辩证不清,每一方都有理,那打不垮的执着会跟随固执的人们到死,狄耀从小耳濡目染,他父母与二叔两夫妻的关系堪称男女关系复杂之典范。
他一直在规避走上一辈的老路。
后来,遇上池向向,她的蓝颜知己蒋宴足足让狄耀吃够了苦头,全靠对池向向的完全信任挺过来,到如今,能与蒋宴和平共处,说到底是为了自己爱的女人。
而言菡则不一样,狄耀无需为了她忍让,友谊会有一个界限,如果对方看不上他的女人,就是彼此冷战的时候。
至于结果好坏,友谊能否继续,全靠各人造化。
狄耀帮不了她,他转身往回走,台阶上留下他沉沉的脚步声,空寂的夜晚被响的越冷漠与求而不得......
言菡哭蹲在平台上,任凭她嘴巴再厉害,他不给机会让她开口,有什么用?
......
夜色无边。
硕大的落地窗外,哭够了的女人似乎精疲力竭,她身侧的男人用外套把她护住了,虽有挣扎,但男人还是成功把她带走了。
狄耀看到这一幕,离开了落地窗前。
池向向在干什么?
他出来快半个小时,竟然没有粘出来找他?
狄耀疑惑不定地到休息室找她,一推开门,半室内半露天的休息室里迎面扑来一股燥热,里面几乎沸腾了。
蒋宴充当了池向向的亲友团,为他的生日助威,顺便慰劳替官司忙碌的研究所同事,直接装来一室食物与美酒,于是,一场他本人不在意的生日展众人的狂欢,连没加班的同事们得到消息都纷纷过来凑热闹。
狄耀进来时,甚至落不下脚,他在特意调暗的灯光里寻找池向向,逡巡了一圈,在角落的沙里看到她和新来的男同事交流的十分开怀,她融入新环境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
今晚更是非同凡响,直接把他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