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小池被安置到三楼宋阿姨家睡觉,房子空置已久,灰尘非常多,狄耀身高腿长的爬上爬下,一会儿就把天花板和墙面清理了。
池向向坐在阳台里袖手旁观,产褥期四十二天还没过,还算月子中,把人赶到这里来,还让大少爷拿扫把抹布,她有点虚,最后结尾的时候,帮忙把唯一的家具,她曾经的衣柜里的灰尘给抹了。
真干净。
空置几天,多开窗户,摆上几盆绿植,老房子将会焕新意。
池向向心满意足的跑去厨房洗手,正扳到水龙头的手,突然就被他覆盖了,久未使用的银色金属来不及刹车的出哗哗声,冬末的寒水流泻而出。
“别动。”狄耀蹙着眉,把她的手拿开,关掉了水龙头,“别碰冷水。”
“没关系,出月子了。”池向向不好意思了,她被保护了一个月,洗手都用热的,现在,不比家里,这个屋子连热水器都没有,怎么好矫情。
“听长辈的话。”
狄耀不容分说的语气就在她头顶,厨房很窄,他站在她身后,动作间擦着她的后背,池向向出去不方便,不出去也不方便,被卡在了灶台和他胸膛之间,没过一会,他变魔术似的倒好了一盆热气蒸腾的水放进她面前的水池里,还放了冷水调好温。
“你买热水壶了?”在地下烧着呢,她居然没看见。
“嗯。”
你嗯就嗯吧,握着她的手进热水里干什么,她又不是残疾,池向向脸酡红,屁股撅的紧紧的,就怕碰到他的皮带扣,那里非常硬,每碰一下,她的头皮就麻一下,容易乱想。
“烫吗?”
原来是试水温。
“刚好,哈哈。”大笑中,非常满意,请放开!
“这里怎么了?”狄耀揉了揉她虎口处的一道伤疤,声音低沉的像大提琴,空寂的,甚至带着点回响。
池向向耳朵根子都红了,下午的阳光从小窗里射进来,有一个小闹钟,被她新装了电池,正滴滴答答的着响,像年月的齿轮,这是她小时候的家,狄耀却那么真实的站在她身后给她洗手。
把她当狄小池了吧。
“被弟弟咬的。”她的声音低到水纹里。
狄耀仔细在看了一会儿,忽然说,“你身上疤挺多。”
“......”身上,么多亲密的词语,那天晚上黑灯瞎火,他竟然摸清了她身上的几道疤。
“我洗好了。”池向向抽回了自己的手,从他胸膛里逃了出去。
狄耀倒了盆子里的水,湿漉漉的手指在古老的粗砂池子上摸索,一颗颗,一粒粒的爬着时光的纹路,那触感像她身上的疤,不起眼,摸到了却惊心。
尤其是她头骨上那道创伤,从单杠上摔下来,头顶着地,惊险至极,他从美国赶回来,借口见导师的机会去了医院,她班上的男生把病房围的水泄不通,他站在外面只瞧见了那圈白色的纱布在晃动,住院中活力还是无限。
那年,是狄耀毕业第一年,池向向并不知道他回来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