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湖水匪那边我们也派人暗中接触了,但这帮人一方面还是心有些野,另外也还是有点儿担心我们卸磨杀驴。”张万山没有遮掩什么,既然被主君留下来,肯定也就不需要隐瞒什么,“庐州那边是杨氏老巢,他们觉得冒然出击肯定会损失很大,所以也要讨价还价。”
“还有么?”江烽沉吟了一下,问道。
“另外,他们也希望知晓我们这边对他们的安排,他们认为他们需要一些确切的保证。”张万山有些艰难的道:“我们派去的人分量不够,他们不太信任。”
在座的几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这里边本来就有很多无法公之于众的东西,对于巢湖水匪们来说,他们也当然明白,做这种事情,那是犯众怒,而无论谁执掌庐州,都肯定要划清界限,甚至要喊打喊杀,必要时候,推出一些替罪羊来也是很自然的,对于他们来说,这才是最危险,也是最悲催的。
庐州是杨氏的迹地,杨行密迹于此,后来又长期经营此地,哪怕杨氏定都于江都,仍然没有舍弃这里,这么多年来,庐州始终是杨氏最坚实的后盾,而淮右要想入主这里,就必须要有一些手段,否则就算是以武力拿下庐州,仍然会成为淮右的一大隐患,所以有些时候就不得不采取一些其他措施。
巢湖水匪就是最好的一把刀。
庐州豪门望族以杨氏为,但杨氏开枝散叶,也已经分成了多个家族,和杨溥一族关系也有亲有疏,除开杨氏外,也还有李氏、叶氏等大族,皆为依附杨氏一族。
江烽搓着手,细细琢磨着。
如果杨溥能扛住徐知诰的进攻,那么巢湖水匪这把刀就还不能用,但是杨溥如果扛不住的话,那么这把刀就很有价值了。
淮右要入主,必须要扫除一些障碍,但是这恶名还不能落在淮右头上,淮右还需要安抚庐州大姓们,所以这张擦屁股的纸还得要另外安顿好。
说实话,江烽也没有打算卸磨杀驴,对于他来说,巢湖水匪也是一支不小的水上力量,日后自己要和徐知诰以及越国,甚至还有南方的其他诸藩争雄,水上武力只能增强不能削弱。
倒不是说自己做不了这种暗黑之事,成大事不拘小节,这个时代,对于这种事情其实没有那么多忌讳,起码从在座众人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或许有些轻微的不适,但是也只是觉得如何来处理好这种事情,不能让人抓住把柄,毁了淮右名声而已。
“他们想怎么样?”江烽平静的问道。
“他们的领寇文礼表示,他们愿意归附淮右,也愿意遵从您的命令,但是他们需要您给他一个承诺,而且要有凭据。”张万山犹豫了一下,“寇文礼表示愿意亲自来见您。”
“不可!”陈蔚、崔尚同时反对。
这等水匪巨寇,毫无气节礼义可言,一旦被其抓住把柄,那淮右名声就毁于一旦了。
江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思索。
这个时代,名声这玩意儿,说很重要,也很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没有实力之前,名声不重要,但是有了实力之后,那名声就很重要了。
实力是根基,但是有了实力,还想要更上一层楼,那就得要有名声了。
和水匪沾上了边,日后对于江烽的名声无疑就是一个污点了。
张万山和田春来都是欲言又止,看在江烽眼中。
“万山,这寇文礼是何许人?”
“寇文礼是巢县人,其父是濡须水一带有名的私盐贩子,曾经跟随过杨行密干事,但是后来因为违反军令,被杨行密逐出军中,便在濡须水到江水一带打家劫舍,德胜军曾经屡次征剿,但是巢湖面积广大,苇荡密布,德胜军曾经在肥水入巢湖处建水军,意图剿灭水匪,但是却遭到水匪以火攻焚毁了水寨,导致功败垂成,最后庐州也就绝了剿灭水匪的心思。”张万山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