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厨子的事情过去了许久, 蜜儿一直小心翼翼在叶家混入丫鬟们当中,假装自己没有助纣为虐过, 遇上了就哭诉自己也是宋厨子的受害者。
她年纪小,长得又单纯, 不少人都信了,可怜她也愿意照顾她。
蜜儿低调的待在叶家,直到得知宋厨子已经问斩了, 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往的时候,她才松了一口气, 重新动了小心思。
出了那档子事,表姑娘足不出户, 又当面斥责过瑟瑟,自然没有再去过学馆。而学馆里少了一个她,瑟瑟从讲台扫视下方的时候, 也顺眼了不少。
入了腊月, 翻过去就是年, 叶瑶妤她们的学习已经停了下来。叶瑶妤与叶瑶娸跟着叶大夫人叶二夫人学着如何在年节管家, 剩下小的更是想要撒欢儿玩。
瑟瑟只剩下一个学子的学堂要照顾。
临近过年, 也就意味着临近春闱。
这些学子没有一个敢松气, 哪怕寒冬腊月, 抱着炭盆也要坐在学堂里反复温习,倒是比之前还要用心。
这里头尤以叶骁臣为重。
他不过十七岁的年纪, 翻过年也才十八, 如果能一举考上, 定然是学子中最引人注目的一个。
叶骁臣也想好好出个成绩。
比起其他的学子,叶骁臣与瑟瑟之间更为熟稔一些,他也最自在,只要有含糊理解不透彻的,都会直接请教瑟瑟。
瑟瑟挺喜欢好学的学生,喜欢的表现,就是留题。
叶骁臣过年的时候,眼下挂着一副深深的黑眼圈,笑起来都有些鬼气森森,叶大老爷嫌弃他,守岁也不让他守,撵回去睡觉。
瑟瑟的年,是带着林天佑回了大河村。
林又成依旧没有踪迹,那个院子已经空置了近乎半年。
瑟瑟没有人脉,打听不得这些消息,只能照顾好林天佑。
这个年,林天佑多说了两句话。三岁的孩子勉强能把祝福语说得顺溜,瑟瑟看得欢喜。
学馆的年假放到了初八。那些学子急吼吼来催瑟瑟,加紧时间继续学习。
只不过将将上了六七天,就是元宵佳节。
这一天,州府主街会布满花灯。摊贩小肆鳞次栉比,处处都是年节里的喜气洋洋和热闹非凡。
瑟瑟大手一挥,给学生们都放了一天假。
好好的人一直蹲在学堂,也怕他们把脑袋蹲麻了。
坐在讲堂上的林天佑咬着手,看瑟瑟收拾着案书,茫然地问:“元宵?灯?灯?”
瑟瑟手一顿。
她摸了摸林天佑的脑袋。
“想看么,娘带你去。”
林又成在大河村的生活方式,小天佑怕是没有见过元宵节的花灯夜。又或者说,只怕他们也没有过元宵的概念。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瑟瑟给林天佑煮了一碗汤圆,等未时的时候,牵着林天佑准备出门。
“先生,先生!”
门外几个小丫头垫着脚,扒拉着窗子,对瑟瑟笑得一脸谄媚:“听说先生准备出去花灯节?”
瑟瑟只看了眼叶瑶妤几个,就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大夫人准许你们出去?”
叶瑶娸飞速道:“如果只是我们,自然不准,如果是跟着先生,让七叔保护安全,就可以!”
“喂,什么叫七叔保护安全,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哥哥。”
叶骁臣也混迹在女孩儿们中间,满脸不痛快。
“我还有那么多的策论要写,你们非要拉我出来。拉出来了吧,还要把功劳都给七叔,我要生气了啊。”
叶瑶妤根本没有把自己哥哥的威胁放在眼里,笑眯眯对瑟瑟道:“先生,您看可以吗?带着我们好不好?有二哥和七叔,咱们买什么都行!怎么玩都行!”
“而且学生还能帮您照顾天佑!”叶瑶娸立即朝林天佑挤了挤眼,“天佑,娸姐姐牵着你好不好?”
这几个月,她们总是逗着林天佑,关系处的不错。林天佑也熟悉她们,叶瑶娸伸手了,他也跟着伸手,牵着了叶瑶娸的小手指,回过头来看瑟瑟。
瑟瑟自然同意了。
一行人给叶大夫人请了安,一起出的门。
直到走到门外,瑟瑟才看见了叶无咎。他早早就候在那儿等着了。
“走吧。”
叶无咎从叶瑶娸手里接过走得慢吞吞的林天佑,比她们落后一步,和瑟瑟并肩。
瑟瑟迎合节气,宝蓝刺绣团花披风下穿着一条双澜马面裙,长挽做单髻,斜斜插了一根朱钗。
十七|八岁的少女许多就嫁为人妇,她的这一身成|熟的打扮,以及身侧带着林天佑的叶无咎,走在一起倒像是一家三口。
瑟瑟没有多想,叶无咎已经想了太多太多,抱着林天佑嘴角勾着笑,好像看见了一片幸福的未来。
叶家姐妹和叶骁臣在前,难得放松出来玩,各个都是一脸笑眯眯的。走到了主街,那儿两侧各种摊贩吆喝着,敲击着手中的小铜锣,吸引着路人。
叶瑶妤缠着叶骁臣帮她射箭换取那个色彩鲜丽的手鞠,在一侧把叶骁臣都要夸上天了。叶骁臣勉为其难,停在了射箭的摊位旁。
叶骁臣身边是自己的妹妹们,还有瑟瑟也在旁边看着。他不想出丑,张弓瞄准射箭一气呵成,刚要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就现他的那根箭,插在了草靶的最边缘,距离中间圈出来的红点点还有很远。
叶骁臣笑容有些凝固。
“二哥,你准头不太对。”叶瑶娸煞有介事指点着叶骁臣,“你再压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