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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苏轼和秦明等一干人,自京兆府,经凤翔府乘船直下,途经利州、巴州,最终乘马车到达梓州。一路上,巴陵胜状,以及川地风情,都尽收眼底。
苏轼乃眉州人士,中状元以来,除了跨马游街之外,便没有回过家乡。这次来到梓州,已然靠近成都府。成都府路再有百多里路,便回到了眉州。过家门而不入,几乎都可以说是衣锦夜行了。
秦明等皇家军校学员,见苏轼对梓州风貌都熟稔于心,还用方言和周围之人交谈起来,无不惊奇,问之,苏轼才说道:“成都府路与梓州路,人文相差不远。同饮一江水,自古便是儒士辈出之地。《诗经》有云,‘“维桑与梓,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其重孝悌至此也。子瞻乃成都府路眉州人,自是明白此地风情。”
秦明苦笑道:“苏大才子,你就饶了我们吧。我们一群大老粗,哪里听得懂这些什么经什么书!”
苏轼也有些好笑道:“你们不都是识字的吗?前朝大诗人柳宗元,还写过‘乡禽何事亦来此,今我生心忆桑梓’哩!”
秦明压低了声音说道:“都是托了陛下的福,我等才算勉强学得几百个字。要是之前,那些字,它认得我,我可认不得它!”
苏轼大笑,可笑声中暗藏着悲伤。路过梓州,想起柳宗元的那《闻黄鹂》一诗,他便想到了已然身故的生母程氏,一时间情绪流露。秦明等人见一路上颇多话的苏轼,进入了梓州之后,便沉默寡言起来。除了例行公事的问话之外,都是闷头赶路。弄得秦明他们好生不适应,还道苏轼是心情不好。
这日,到达梓州城中之时,已然时近黄昏。一行人寻了间客栈,就此落脚。其实苏轼乃是第一次办案。如何入手都毫无头绪。这一晚,苏轼辗转反侧之下,无奈起身,推开窗户。正想赏月之时,却不料天色阴暗,满天无星,更别说月亮了。
不多时,果真下起雨来。雨点敲打在瓦片上。在静谧的天地间,似乎奏出了一番独特的韵味。
看着不远处的涪江水,苏轼灵感来了,顺口吟道:“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人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江似月水如天。”
望江如月是什么意思?正是因为苏轼此时住的房间,就此望去,涪江水如同一弯明月。最后那句,望江似月水如天,如果是按照正史上。苏轼会在此时九年后,在杭州望湖楼作下,原句应为“望湖楼下水如天”,可原句的意境却不如此时这“望江似月水如天”了。毕竟西湖只是一个没有活水的湖,而涪江却是梓州百姓的生命源泉。或许西湖的婉约,与历代文人骚客的描写,使它具备了“断桥残雪”般的意境。可苏轼的文风向来大开大阖,描写西湖还不如描写这浩浩荡荡的涪江水呢!
这话音刚落,却听得门外有人轻声喝道:“好诗,好诗!”
苏轼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秦明了。他关上了窗户,才慢慢地开了房门,一看,果不其然。门外正是秦明。苏轼很是讶异:“秦大郎,怎么你还不睡?”
秦明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然后闪身进了苏轼的房间里面,轻轻关上房门之后,才以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苏大才子,我刚刚从小二那里。套来一些消息,也不知有没有用,便来和你一同参详。”
苏颂一愣,他倒是不知道,查案还能这么查,也压低了声音,说道:“请说,子瞻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