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客人玩牌儿也请好,请他们玩命也罢,这些全都只是铺垫。这个时候,杨小宝才对着众人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用意:请他们入股高四海留在南洋的那些赌场——当然了,也等于是入股他杨小宝的生意。
他将会让出高四海旗下的十几个大型赌场的四成股份,分配给大家用现金入股。这些钱也不用大家再掏腰包,而是已经掏过了,就是刚才各人在赌桌上输给杨小宝的钱。这四成股份的分配比例,也同样由各人刚才在赌桌上的输钱数目决定。你输得越多,占股也就越大。你输得少,占股当然也就少。
杨小宝把这些话一说出来,各位大佬不由得个个两眼放光,喜笑颜开,跟刚才那种一个个苦着脸跟死了亲爹一样沮丧表情简直是判若两人。
赌场生意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在哪个国家,向来都是暴利产业,那是真正的日进斗金,财源滚滚,而且毫无丝毫的财务风险。但是这个行当的进入门槛极高,甚至也不是你有钱有势就可以的。
大多数财势显赫的黑白两道大佬,除非是有贵人提携指点,以他们的能量和本事也绝难涉足进入这个暴利行业。一直以来这方面的生意是由高四海垄断经营的,党虎因为实力足够雄厚,勉强还可以通过与高四海合股,得以从锅边舀了一口汤。至于其他的所有人,包括他们在本地有头有脸的大佬们,就只有在旁边干看着流口水的份儿了。
然而现如今,这个从华国远道而来的年轻人给他们开了一扇小门儿放他们进入,岂不是让他们这些人喜出望外?更重要的是,对方把这个意思亮明出来,那就是意味着双方可以从此变成合作伙伴,而不是互相谋算互相敌对的敌人了。
与这个华国来的神秘年轻人才只认识碰面了不到一个小时,前后也不过说了半个小时话,玩了半个小时牌,但这已经足够让这些叱咤一方的大佬们对于杨小宝的手段与本事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这些大佬们的内心虽然各怀鬼胎,各有算计,肚子里打的主意都不同。但是在以下这件事情上,他们的看法是空前一致的:这个年轻人或许不会是最好的合作伙伴,但绝对是最坏的敌人——可以不跟这样的魔头为敌,简直是太特么的好了。
客厅里一直以来的紧张气氛陡然间松快起来,众位大佬们这才放松了坐姿,结结实实地把后背靠到了沙上。有烟瘾的终于有心情把烟点上了,想喝茶的也端起了茶杯。
各人有说有笑,一派轻松和谐的气氛,似乎已经没有人还记得就在一个小时之内,这个房间里已经接边生过两起流血惨变,空气中还弥漫着人血特有的腥甜气味。至于到现在还被刀子钉在门板后面痛苦哀嚎的两个倒霉蛋,则已经是完全被无视了。
杨小宝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笑容,凝视着这一张张笑逐颜开的面孔,淡淡说道:“想跟我杨小宝合伙做生意,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资格。刚才的赌局就是一场考试,通过了考试的人才有他的份儿。赌品即人品,赌场上愿意认账不耍赖的人,人品也不会太差。”
众位大佬听在耳朵里,内心都暗暗点了点头,这话说得确实有道理。
“输了认账给钱,这叫优秀,这类人那就有资格跟我合作;输了不想给钱但是认罚,这叫及格,这种人没有资格跟我合作,但也还算过得去。”杨小宝伸手指了一下被沙娜雅用刀子钉在门后的马鲁多和多勒斯,带着讽的笑意说道:“至于这两个家伙,那就是第三种了:要不就是一上来就掀桌子,不让大家好好玩儿。要么就是输了不给钱,还想造反搞事情,这就直接是负分了。”
负分什么意思,在座的大佬当然都懂。像这种直接损害大家共同利益的人,当然就是大家共同的敌人。
“杨先生。您说的投资入股计划很好,我们大家都很有兴趣。”卡斯奇市忽然站了起来,操着一口熟练的中文,恭恭敬敬地说道:“但我还是担心一件事情。”
亲耳听到这个一直是满嘴南洋鸟语的马尼拉市长开口说了中文,而且说得还不赖,就连一般老外说中文时常见的那种平仄不分的毛病也没有,杨小宝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
很显然,这个老家伙的中文水平并不差,一直也听得懂自己跟沙娜雅之间的交谈。这个老官僚老狐狸一直只是故意装糊涂罢了,眼下大局已定,他才改说中文以示亲近,其实也就是跟杨小宝套个近乎的意思。
“市长先生,没想到你的中文水平不错啊。”杨小宝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已经秃了顶的老官僚,意味深长地说道:“只是好像你耳朵好像有问题,之前一直听不懂中文,现在突然一下子就听懂了,还说得很熟。当然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后脑子不要出问题就行。”
“是,是。杨先生提醒得对。”卡斯奇市长有些尴尬地赔了一个笑容,仍然很谨慎地把话题拐回到了他最担忧的那件事上,“您肯定是知道的,高四海的赌场生意是与党虎党老板合作的,这口锅里有党老板的一碗粥。您现在当然是能做得了高四海的主,可是那党老板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