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说,他是因为懂得在最适当的时候,做出最适合的妥协,而活下来的。
今天的徐阳,无疑是又一次给了他这种感觉。
这种他最讨厌的感觉。
但是,今天的他,却不能退。
若是自己带着那么多手下,面对着徐阳这个后生小辈,却连一战都不敢的话,乾隆绝对会把自己当做野狗一样赶出门去。
没有胆气的武林高手,就像没有牙的獒犬,除了浪费狗粮,一无是处。
一旦被驱逐,往日里的那般荣华富贵,固然是离自己远去,然而面临的危机,恐怕只是刚刚开始。
替乾隆效命那么多年,江湖上早就把自己当做是乾隆的鹰犬,得罪过的人,开罪过的门派更是不计其数,自己失去了朝廷这顶天底下最大的保护伞,恐怕离横尸街头也不远了。
想到此处,白振握着的拳头,更是无来由地紧了一下,随即开口道:“徐阳,你就不顾及展彤的家人了吗?!”
这是威胁,也是白振最大的一张牌面。
面前这头怪兽,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怕到白振都完全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更不要说是抓住对方了。
而乾隆的要求就是,活捉徐阳。
抓不住不行,死了更不行。
白振不得不尝试一下,这种卑劣的要挟了,即使他的脸颊,此时早已经通红。
这种事情,传出去必然对他的名声有损。
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灭口。
包括展彤和他的家人。
更包括他的这些手下们。
如果可能,徐阳他也想杀掉。
当然,并不是现在。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徐阳似乎毫无半点被威胁的觉悟。
他几乎是在用一种观察智障的眼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瞄了自己好久。
然后轻轻地笑道:
“你是不是有病?”
这是徐阳的质问,
也是徐阳的回答。
白振的脸瞬间从通红变得煞白。
作为嵩山派硕果仅存的名宿,不论是在江湖上或是朝堂上,从未有任何人敢如此对他说话,绝对没有!
即使不看在他在武林中的辈分,也不看在乾隆对他的信任器重上,就凭他那手大力鹰爪功,能在他面前不低下头的也没几个了。
更不要说当面辱骂了。
可这徐阳…他…他怎么敢?!
徐阳就是敢,甚至他还在继续骂着。
“你也算是江湖上的老人了,身份那么高,辈分那么高,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没人教育你一点点的基本道德吗?绑架勒索?这特么是什么人干的事?剪径的小毛贼才做的事,你堂堂嵩山派的长老,乾隆面前的随身护卫大红人,居然没胆子和我一个后辈小子大战一场,要靠绑架来让我束手就擒?我呸!”
“你能不能要点脸?整个嵩山派的面子今天都算是丢光了。”徐阳还是喋喋不休,即使白振的脸色,此刻已经比后世里的法兰西纯种白人还要白了:“我总算知道为啥嵩山派如今后继乏人,没人敢去了,原来是都被你这种垃圾,这种老杂种给吓跑了啊,引用一句古人的名言,‘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噗!”白振一口老血终于没能忍住,结结实实地喷了一地。
他从未想到过,会被一个后辈当着面如此辱骂,偏偏自己还半句都还不了嘴。
因为对方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