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看着电梯里的关雎尔,“我大概明白小谢为什么昨天早上在小区门口等你了。”
电梯里的关雎尔一听,眼泪瞬间从眼眶爆裂出来,手都来不及挡住。电梯门缓缓合上,将关雎尔关在一个人的空间里。电梯外,22楼的楼道里,樊胜美道:“她真恋爱了。安迪你怎么了?”
安迪抬头向天,皱着眉头回忆周日在弟弟的病房,谢滨闯进来时的场景。可惜当时她太惊恐,竟是记忆模糊,怎么都想不起来当时谢滨的眼神和表情。她想了好一会儿,心神不宁地回去2201,都忘了要与樊胜美说一声再走才是礼貌。樊胜美看着安迪的背影,又看看电梯,很是惊讶。
安迪才进门,就听卧室里面传出包奕凡的撒娇声,“已婚妇女,不要让你老公醒来找不到人。不是说好今早不锻炼的吗?”
“没出去锻炼啊,我下去跟大姐说一声你要吃葱油饼,让她先把面饧起来。”
“不会打个电话下去吗?”包奕凡将安迪拉回被窝。
“这么早的时候提出一个出尔反尔的额外要求,不下去说一声似乎过意不去。因为这个问题是我们决策错误造成。”
包奕凡只得看着安迪笑,临时想起一个问题,连忙叮嘱:“处置小谢那事,你千万别跟任何人说起过程,无论我们自己怎么觉得有理,那些弱势者心头的一根弦必然会被触动。就像富二代已经成为原罪同义词一样。嗯?”
“我高兴说就说,我不高兴说就不说,别人爱怎么看让他们怎么看去,爱谁谁,我又不是圣女。你还不起床?”“御姐,新婚燕尔,春宵苦短,知道吗?太不解风情了。别再说话。”“可是早上的时间有许多事可以做……”安迪见包奕凡眉头皱起,连忙又谄媚地表明:“其实我也最喜欢你静静地抱着我。”“焦虑症。真别说话了,再躺十分钟。”安迪心中无比焦虑,这十分钟,她只需要用一秒钟时间就可以算出她可以一心N用地做多少事,可现在就是无所事事地躺着,而且还不让说话。但十分钟后,安迪睁开眼睛第一句话是:“我要求以后我们醒来后到起床前,都这么拥抱十分钟吧。耶……”包奕凡笑得打滚,掉下床去。安迪又追上一句,这下变正经了,“刚刚回来时候,见到小关这么早就出门了,说是去看看谢滨有没有事。她平时最睡不醒,坐我车上还打盹呢。”“哦,我去找一下前天走廊的监控记录,中午让人给你送去。我记得走廊装了两只摄像头。”“咦,你太自觉了,我话还没说完呢。”“知道你同情心到爆了。”安迪讪笑,连忙将包奕凡推进主卫。
关雎尔都忘了她的眼皮是用了遮瑕膏的,几下子就擦得眼皮周围一片狼藉。但她心思全不在脸上,她想着安迪的话,原来谢滨到小区门口等她经过,看她一眼,而不是上来解释或者要求同行,只是因为跟她现在一样的目的,那就是看一眼,看她好不好。关雎尔一边走,一边默默地流泪,每一声脚步似乎都是在说“是的”,是的,谢滨也深深牵挂她,就像她深深牵挂谢滨。她真的不在乎少睡两个小时,或者被人看到丢份、失去主动什么的,她只关心谢滨是不是还好,被换工作后会不会闹情绪不去上班,反而受更多处分。还有,她只想看看他。
关雎尔心无旁骛地匆匆走进地铁站,眼看着等候的人群水流似的往轨道涌去,凭经验,地铁进站了。关雎尔连忙飞奔下台阶,逮着进站的地铁冲了上去。
可是,在轨道的对面,同样是心无旁骛的谢滨啃着大饼油条,飞窜出刚刚进站的另一列地铁。两列地铁的车厢横亘在两人视线的中间,谁都没看到对方的身影。两个人就像两列地铁,擦肩而过了。
关雎尔刚刚站稳,便收到樊胜美的短信。“我记得以前一位在派出所工作的老情人是早上八点上班,又因为交接班常早去十几分钟。你如果到时间还没看到小谢,可能是他早赶去上班了,别惊慌。”关雎尔忍不住轻轻一声“谢谢”,她在短信中告诉樊胜美:“我即使没看到人,可只要去他们宿舍大门口站一会儿,也能安心不少。谢谢樊姐,非常感谢。”
樊胜美百忙之中还管着关雎尔的闲事,等她踩着高跟鞋飞快下楼去上班,在大门口,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一眼看见谢滨。她连忙走过去,可远远站着的谢滨似乎有些手足无措,想要逃走。她连忙不顾形象地大喊:“谢滨,我找你,别走。”一边心中埋怨,奶奶的,我穿着高跟鞋,你怎么都不知道迎上来一下,一步都不行吗?可惜那不是她的男朋友,只要不是她男朋友的男人,樊胜美一般没要求。
“别等了,小关早走了,去你宿舍。”没等走近,樊胜美就抓紧时间大声嚷嚷,“你拿她怎么了?人家对你全心全意,你要是对她三心二意,你就是……”樊胜美冲已近在眼前的谢滨竖起小指头。
“小关……真的?她还好吗?”谢滨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放在胸口,焦急地问。
“你们两个都很怪,尤其是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她?行了,告诉小关不要等的消息,由我给小关,还是由你?我赶着上班,没空跟你多说。”樊胜美边说边走了,她是真没法多停留,要不上班就得迟到。
“我,谢谢樊姐,我。”谢滨激动得都不知说什么好。
“大男人别叫我姐,我好好的都让你们叫老了。烦躁。”
谢滨感激地看着樊胜美的背影,而这背影早刮风似的走远了,完全不受高跟鞋的束缚,非常神奇。
关雎尔下了地铁,便急急往谢滨宿舍那儿走。她对这儿不很熟悉,以前都是开车来,坐地铁才知要走好长一段路。她想到,可能时间不够了,都不知够不够时间远远看到宿舍大楼的大门。但关雎尔还是背着电脑包以竞走速度往谢滨宿舍走,仿佛接近一些,便可心安一点。
正走得气喘吁吁,谢滨的电话进来了。她想,这么巧,难道是谢滨正好走出来看见她了?她一边环视四周,一边接起,“小关?我刚才遇见樊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