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虹,人家问你要买什么?在什么呆呢?还在傻笑。”章爱国看着傲娇地微笑的白虹,心里一片暖洋洋。
白虹却是被他这一声“虹虹”喊得浑身一激灵,耳朵隐隐麻。她生平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竟那么好听!大约是喊这个名字的人的声音太悦耳。
哎呀,她这是怎么了,耳朵热不说,这脸也跟着红。
白虹咬着嘴唇,默默磨脚,深觉自己真是太没出息,恼羞成怒,斜眼瞪了那个声音温磁叫她险些难以自持的家伙,转过头故作镇定地同笑得别有意味的大婶说话。
等白虹羞红着脸和买东西的大婶交流时,章爱国一手撑着柜台,一手插衣兜,闲闲地站在一边,百无聊赖地想:白虹出乎意料的讨他喜欢,看来下次和下下次休假,都得去白家了。
等把白虹和白家的底摸得差不多,就托他翠兰婶子代他去白家提亲,尽快把俩人的婚事定下,带白虹去县城把结婚证扯了。
至于聘礼,他慢慢准备。厨子这行油水挺多,尤其是这两年他手艺青出于蓝,打响了名头,县城以及周边乡镇中许多家境殷实的人家要办喜事,都爱请他去掌厨,给的工钱和红包都挺足。
这些年,他也算小有积蓄。他叔在县城开了十几年的店,关系比他还广,同县城和市里钢铁厂、煤矿厂的领导都有几分交情。他们手里有钱,也不愁弄不到足够多的工业票。
章爱国寻思着,他也老大不小,合该成家了。白虹身段好,皮肤嫩,娇娇柔柔的,抱起来一定特别舒服。睡起来……
章爱国现自己的思绪飘到不合时宜的地方,身体有了微妙的变化,赶紧打住,默背三字经,叫自己冷静。
转而思索起他和白虹若是今年年底能结婚,那三转一响什么的,都得办啊。他章爱国娶媳妇,自然要往大里办!
再说,白虹那么受欢迎,基本上乡下的年轻未婚小伙,都能算他的情敌。不能叫那些人看他的笑话,嘲笑他配不上白虹。钱他倒是不缺,就是需要不少工业票,也该从现在起积攒了。
看来,明儿回了饭店,就得和他叔打声招呼……
“章……”白虹已经买好东西,本想叫章爱国走了,偷偷扯了他的衣角几下,那人都没反应。她忍住羞意,喊他:“爱国,走吧。”
章爱国看到白虹面前几个用线捆好的纸包,长手往前一探,将东西提上手,问她:“都挑好了?还要买别的吗?”
白虹点头,又摇头。
章爱国了悟,抬眼问柜台前的大婶:“婶子,多少钱?”
“我都给了!”白虹看他要掏腰包,立即拉住他的手:“走啦。”
卖东西的大婶见状,呵呵一笑。她眨眼看着娇美懂事的白虹和英俊大方的章爱国,感受到两人之间甜蜜的气氛,出言打趣了他们几句。
白虹是个面皮薄的,听那大婶左一句“漂亮小媳妇”,右一句“你家这个长得这么威武帅气,你可有福了”,耳朵都已经烧起来。又听章爱国立在一旁轻笑,脸蛋仿佛被丹朱染过,胜似朝霞。她同大婶道完别,拉章爱国的衣袖,拖着他就走。
看白虹拉着章爱国小跑着离开,期间章爱国不知说了什么,惹得白虹抡起秀拳打他,自己却没绷住脸,叫他逗笑。两人在马路上相视而笑的画面特别养眼,大婶不禁感叹:“年轻真好。”
……
次日,又是一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
这天清早,天刚蒙蒙亮,章爱国就骑着自己心爱的自行车,迫不及待朝白家飞驰而去。
要去接白虹进城游玩,他特地换了白衬衣,穿了条上个月新买的黑色西裤,又往头上抹了一把桂花油,梳了个齐整帅气的大背头,衬得他整个人格外英气洋派。
骑车出家,又迷倒了好几个桂花生产队的年轻姑娘。就是许多小媳妇,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后悔自己嫁得太早。
秋天的早上还有几分寒凉,心情激动、只穿一件衬衣的章爱国,却丝毫不觉得冷。要去见心上人了,他心里热乎乎的,踩着自行车,浑身都是热劲,哪里还会觉着冷。
晨风将他的衬衣吹得往后鼓起,清晨温柔略暖的阳光打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镶了层金边,显得他愈俊朗耀眼,意气风。
没多久,章爱国就骑车进了望乡生产队,顶着一群出去做晨工的乡民或羡慕或景仰或嫉妒的眼神,他昂挺胸地朝白家驶去。
把车停在白家大门外,章爱国礼貌地叩响白家的院门:“有人在家吗?我是章爱国,来接虹、白虹去县城。”
“是爱国啊!”白母刚洗了碗,正要拎上镰刀出门,便听到章爱国的喊声。想到昨晚女儿和她说的关于章爱国的悄悄话,白母眉开眼笑地丢下镰刀,拉开门,热情道:“快随婶子进来坐!”
章爱国笑容满面地道了声婶子好,转身一手拎起一只被他栓在自行车龙头上倒挂着的大公鸡,一手解开捆在自行车后座上的一条大前门烟和装在袋子里用稻草隔开的两瓶白酒,提拎在手上,随白母进门。
白母走在章爱国旁边,瞧他言谈有礼,似乎比去年见他的时候更加沉稳有度。初次上门,就烟啊酒啊鸡啊的,出手十分大方,心中愈满意。
殷勤地把他领进堂屋,搬了张凳子叫他先坐。又让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一边,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主要是问章爱国眼下工作如何,日后要是结婚了,有什么打算。
她为了等章爱国上门问话,特地推迟了时间出门,还让挺着大肚子的大儿媳带了家里那两个闹腾的小鬼出去玩,省得吵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