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竞由不置可否,“不用大提琴和低音乐器,以小提琴和中提琴来划分声部,加进三角铁和短笛模拟古典乐派乐团声,规模虽不大,但充满清亮的音色,童趣十足,也就柴可夫斯基做得到,风格正适合元旦这样的节日。”
哇,唐霜简直要对他刮目相看了,想不到他还对音乐还有见地。
以为找到了共同话题,还想说点什么,但见他又开始装深沉,一张俊脸冰得跟什么似的,还是算了,兀自打着节奏沉浸到音乐里头了。
送走唐霜,邢铮也没了休息的心思,赶紧给他外公去了电话,顺道把苏海的片子也了过去。
很快就收到回电,“铮儿,我这边还有台手术等着,没工夫和你细说,关于海绵窦肿瘤的资料我让小李给你了,你好好研究一下,这孩子的问题应该可以解决,别担心。”
“谢谢外公!”邢铮兴奋极了,外公说有的救那就一定没问题,他可以跟唐霜交差了。
说着就往资料室跑,找了一堆关于海绵窦的信息,一边看外公给的资料一边动国外的同行帮着参考,誓要把这个烫手的问题解决掉。
从医院到别墅,几乎穿了半座城,回到家已是黄昏时分,橙红的落日给云镀上一层金,绚丽又迷人。
陈二灰最近被软禁到了后院,大金毛就抢了它的位置,一副宠臣的模样,见了唐霜就热情的往上扑。
唐霜本想去抱它的,可想到陈二灰的下场,又不敢太热情,惹得大金毛呜呜的叫着,委屈极了。
不过陈竞由倒是对她“识时务”的举动十分满意,说了句“孺子可教”,大步进了客厅。
唐霜冲他捏了捏鼻子,揉揉大金毛的脑袋,跟它叽里咕噜吐槽了一阵,才跟着走进去。
饭厅里菜香四溢,还真和钟逸说的一样,全是素的,不过那菜色气味,怎么看怎么有食欲,倒是不比带荤腥的来得逊色。
陈竞由自始至终都是默默的,替她盛了碗汤,“放开吃,吃撑了也没多少热量,太骨感也不好看。”
说着在她身上逡巡了两眼。
唐霜不理他,美滋滋喝了口汤,是用虾吊过鲜的,里头放了些青菜茶叶,味道甘美别致,她一下喝了两碗。
见陈竞由还盯着她,下意识舔了舔嘴巴,“那个……我吃素,你不用陪我受罪。”
陈竞由道,“我算半个素食主义者。”
唐霜哦了一声,四下一看,“对了,钟逸呢?”
“不知道。”
“他是你弟弟诶,你怎么不关心?”
“他那么大个人,用得着我关心?”
“……他是你亲弟弟吗?”
“是。”
“那他怎么和你不是一个姓啊。”
陈竞由这下就没声儿了,唐霜识趣的闭了嘴,自顾自吃东西。
真是的,都男朋友了,还不能打听下家庭状况么……
吃过饭,陈竞由照旧抱着本《动物星球》,看得津津有味,嘴角不时翘一翘,跟春天融化冰雪似的,看得唐霜一愣一愣的。
原来他也是会笑的嘛。
不过她看了他半天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就觉得无趣了,索性一字马坐地上,开始热身运动。
反正她是逮空就练功的,不分时间地点。
这时陈竞由就出声儿了,“那边有乌兰诺娃在莫大的练习资料,典藏版,苏联的东西,外头买不到,你要不学习、学习。”
谁都知道乌兰诺娃是芭蕾舞界的宗师级人物,距今已经有很长时间,但动作永不过时,连一个休止符都是经典中的经典。诗人艾青说她像云一样柔软,像风一样轻,比月亮更明亮,比夜更宁静;形容她的舞姿是人体在太空里游行,不是天上的仙女,却是人间的女神,比梦更美,比幻想更动人……
唐霜一听她的名字就激动,更别说典藏版视频,也不知道陈竞由从哪儿搞的,可真够本事的。
唐霜人还没动呢,前头的大屏就已经动起来。
黑白的画面,流畅的动作,大师就是大师,基本功练习也处理得如此细腻,每一个镜头都值得推敲。
唐霜边看边悟,几个动作下来就已经满头大汗,再转头去看陈竞由,他一动不动的,目光还在那本“儿童读物”上。
她下意识就往他挪过去,“诶,你怎么话那么少?”
陈竞由看着她,语气很淡,却又理所当然,“你想我说什么。”
唐霜擦了擦汗,“随便什么都可以啊。”
记得苏晓和小火煲电话粥,能从日落聊到日出,话题虽是毫无逻辑又没营养的鸡零狗碎,可那才是恋人该有的样子啊,是废话,也是蜜语。
哪有像陈竞由这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个哑巴谈对象。
大抵知道了她的心思,陈竞由把书阖上,凑到她下巴那儿,声音怪诱惑人的,“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而守护是最沉默的陪伴。”
见他笑容古怪,唐霜呵呵笑着,朝边挪了下,“有道理。”
他笑了笑,指背轻抚她的下巴,音色低沉,“她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她的未来,我定奉陪到底。”
唐霜唇上一热,感觉他的气息呼在上头,柔柔的,心尖儿仿佛成了软软的花瓣,被撩得左右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