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下,“我想拜托你的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结果是未知数,你只要放在心上就好。”
说着顿了一顿,“我和我妻子分开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她的下落,我想请你帮我找找她,若她还在世上,我只求闭眼前能见她一面。”
我点点头,“好,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你找到她。还有,您受了这么多委屈,难道就不想讨回公道给自己一个说法吗。马建军那种人就不应该过上好日子。”
龙伯摇摇头,“随他去吧,一切都是我自己心善导致的,我不怪别人,只恨我是这种性格,性格决定命运,我认栽。”
我了口叹气,“龙伯,您真的太心软了,如今这世道,就算你把好人做到底,人家也不会真正在心里感激你,况且他做了这样多恶事,是个三观正的都没法忍,你放心,我一定让他还你个公道。”
龙伯看着我,久久没说话,隔了良久才道,“你口口声声要为我讨公道,那你你自己呢,又为何走这条绝路。”
我自嘲一笑,“女人嘛,无非为了个情字,结果被人骗得一无所有,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龙伯也叹气,“那你会找骗你的人讨公道吗?”
我笑了笑,摇摇头。
他不解,“你方才说我,你不也一样实心眼。”
我说,“我和他是夙怨,我们家欠他的,他要讨回去也是天经地义。可这种事冤冤相报没有头,我如今也算脱胎换骨,只想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陪着他长大,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至于骗我的人,我只愿再不见到他。”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问,“孩子是那个人的吧。”
我没说话,他也不再多说什么,看了看天边金红色的浮云,“太阳快落山了,回去吧,过段日子娃就出来了,现在也不方便下山,到时候让龙泽去附近村子找个稳婆过来。”
我心里其实挺害怕的,现在都去医院生孩子,这里环境如此简陋,万一出事怎么办。
而且,我一次产检也没做过,孩子会不会有毛病,连串的优思积攒在心里挥之不去……
三日后,龙泽上山,带了许多小衣服、奶瓶啥的,又烧了一大锅开水,把衣服仔仔细细煮了两道,这才晾晒起来。
我笑他,“看你这架势,还以为是职业奶爸呢。”
他有点不好意思,“你就别那我开涮了,我女朋友都还没找到呢。”
我说你还是叫我姐吧,毕竟我用了你姐姐的身份。
他眸光一下暗了去,不知是不是想起龙芸伤心了。
我赶紧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像你姐姐一样疼你的,也一定会帮你寻个好媳妇儿,尽到姐姐的责任。”
他问,“能帮我找个你这样的吗?”
我一时有点懵,马上笑道,“我这样的不算什么,在我们那儿,姑娘一个赛一个水灵,只要你有本事,多的姑娘喜欢。”
他轻笑,“我一个卖药的能有什么本事!”
我瞠他一眼,“可别看不起自己。你怎么会没本事,龙伯一生绝学都让你学到手了,假以时日一定是名医。不过你若是想有更大的展,我认为还应该再读书再深造。”
“再深造?”他似乎挺有兴趣,瞧着我说,“怎么深造?”
我笑了笑,“很简单,继续接受教育,提升文凭。你现在虽然只有初中学历,可你年轻,而且实践方面你比大部分人都强,你可以通过自考提升学历,今后进入专业的学校或者实验室,去到更大更好的平台,不要把眼光局限在这一方小天地。”
听我这么一说,他眼睛都亮了,可很快又暗下去,“不行,太难了,很多知识我都忘了。”
我笑笑,“要不这样,我陪你一起学,龙芸也需要提高学历,否则进城了很难找好工作。”
他惊奇的盯着我,“你陪我一起学?”
我点头,“对啊,一起学,一起报名参加自考,先专科,后本科,再读硕士博士就随便你了。”
说着顿了下,“你可以去县里报个班,一年能参加几回考试的,如果都顺利过关两年就能拿到文凭。”
龙泽愣着想了一会儿,又问我,“你进城打算做什么?”
我说,“拿回我的东西。帮龙伯讨公道,替他找到你阿妈。”
小家伙是在初秋出生的。
也许是常活动的缘故,孩子生得很顺利,痛了两个小时就稳稳落了出来,稳婆拿棉布包着放在秤上。
六斤五两,两腿中间还有个可爱的小象鼻,让我想起蜡笔小新的歌,大象大象你的鼻子有多长……
稳婆笑呵呵道,“真好哟,生了个大胖小子!好俊的娃儿!”
看着那小老头一样皱巴巴的脸,心道这哪里俊了,明明这么丑,丑死了。
可心里又生出一股难言的感动,感觉自己有了软肋同时又有了盔甲。为母则刚,说得真好。
孩子出生一周还没给取名字,龙泽问我,“他到底叫什么呀?”
我也没想好,见后山的南星长得茂盛,随口道,“要不就叫南星吧,李南星。”
龙泽想了想,“南星,具有散风、祛痰、镇惊、止痛之功效,可治中风麻痹,手足痉挛,头痛眩晕,惊风痰盛等病症,挺好的……可为什么姓李,孩子爹姓李?”
我含糊了一声,“对呀。”
他也没多问,只道,“孩子爹真倒霉,有这么可爱的儿子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