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岐苍白的脸上尽是悲楚,“臣去了川上之后,查知,杀我父母的凶手,就是毛民的暗皇,也就是孟燕明。孟燕明既是皿晔的母亲,那就是我的杀家仇人,皇上,您觉得,我可能是他的同谋吗?”
小皇帝正在沉吟,裴山青代为说话:“你也不过是最近才现皿晔是你的仇人,你以前不知道的时候,焉知你没有与他勾结?”苏郁岐没有提及他也参与了此案,他断定苏郁岐应该还没有掌握这个真相。
小皇帝终于思考出她话里的漏洞,道:“再者,你既是已经知道了皿晔是仇人,缘何却没有找他报仇,反而回到京师来了呢?”
苏郁岐道:“皇上,之所以回来,是因为我得到消息,毛民已经大军压境,我日夜不休马不停蹄赶回来,是为调兵,却没有想到,一回来竟成了谋逆叛国的贼子!”
一堂的人都惊呆了。
大军压境!大军压境!
刑部和廷尉府那几位高官心里一致在想,当初安陈王和阿岐王力主讨伐毛民,却遭到裴王爷的极力反对,现在好了吧,人家大军压境了!要派谁去搞定?裴王爷您把岐王爷搞成这个样子,人家还肯带兵吗?
那几位高官自慌张,房间里的几位王爷却都是镇定若初。
安陈王坐在偏僻的一隅,一张脸尽是淡漠,仿佛这房间里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祁云湘依旧怒目对着裴山青,放佛怕他会突然使坏一样地防备着他。
而裴山青的目光则汇集在苏郁岐的身上。苏郁岐在撒谎!他的第一念头是苏郁岐在撒谎!毛民调兵,不可能都不通知他一声的!
苏郁岐好似没有看见他那满眼的疑惑一般,继续道:“皇上,再不赶紧调兵,毛民将从我边境长驱直入!”
裴山青终于醒悟,指着苏郁岐道:“逆贼!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了!我雨师又不是没有暗桩在毛民,怎么可能毛民调兵却一点消息都不传回来呢?你是想带兵投敌吧!”
“裴王爷以为是我要带兵出征?”苏郁岐嘲讽地笑着,“我如今这个样子,是万不肯再带兵的了。既然皇上和裴王爷都怀疑我的忠心,那我就只有交出兵符,请皇上另择贤明,带兵御敌。”
苏郁岐看向祁云湘:“云湘,将我先前交由你保管的兵符拿出来,交给皇上吧。”
祁云湘深深看了苏郁岐一眼,却未从她眼睛里瞧出任何信息。他拿出了兵符,但未立刻交给小皇帝,他道:“皇上,您要想清楚了,大兵压境,大司马是唯一可震慑毛民的统帅,您若是收回了兵符,可未必就有人能够抵挡得住毛民的大军了!”
“一派胡言!”裴山青怒吼,“就算是大军真的压境,我雨师千千万万男儿,难道就没有一个堪可负此大任?我看你就是和苏郁岐一个鼻孔出气!或者,你早已经和她勾结在一起!”
小皇帝惶恐地听着这几人的言语,心里着了慌,真耶?假耶?孰对?孰错?谁忠?谁奸?小皇帝迷了眼。
苏郁岐道:“皇上,既然裴王爷说,云湘和我是一条路上的,这兵符势必就不能落在云湘的手上,那谁来领兵合适呢?”
小皇帝嘴唇蠕了又蠕,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谁来领兵呢?谁呢?计到用时方恨少,自己应该不至于那么没用才是,可为什么这种时候却连真假都看不明白呢?
裴山青道:“皇上,臣是武将,愿领兵拒敌,为国一战!”
“裴王爷要领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裴王爷手底下也有二十万大军,且个个都是精兵良将,裴王爷要想表忠心,领着这些兵前往拒敌,岂不是方便?”
苏郁岐冷冷笑着,挑衅地看着裴山青。
小皇帝只觉得自己像是个无人在意的玩偶,这些人平日里就代替他做决定,为了能够从这些人手中拿到大权他费尽了心机,到此时却还是被人无视,那几人要么兵权在握要么党羽众多,他竟一个也撼动不了!
这一刻他无比难受地坐在主位上,仿佛屁股底下坐的是针毡一般难受。
裴山青在怒:“胡扯!本王手底下的二十万兵马是镇守皇城安危的!苏郁岐你是什么居心?你这分明是调虎离山使我京师失去防守!还说你不是毛民的走狗?”
苏郁岐道:“裴王爷也知道自己的位置重要?也知道京师离不开你?那你还要带兵赴边境?你是要置京师的防卫置皇上的安危于何地?”
“我走了,还有裴秀!他可代本王负责京师防守!”
“裴秀?”苏郁岐冷冷瞥了一眼拿刀架着自己的裴秀,忽然手腕一抖,匕滑到了手中,手起匕落,一声清脆的利刃割肉的声音出。裴秀毫无防备,只觉腹部一疼,手捂上腹部,粘稠的液体自指缝里汩汩流了出来。
“你……你……”裴秀手上的剑仓啷落地,人缓缓倒了下去。
苏郁岐轻蔑一笑:“他代替不了你了。怎么办,裴王爷?”
满堂的人大惊失色,没想到苏郁岐竟敢当众动手。
“你……你敢当着圣上的面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