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岐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日光晃得她眼睛疼,不由眯了眯眼睛。
一抬胳膊,准备伸个懒腰,不想碰到了身边的人,这才想起,她已经回到了江州,回到了皿晔的身边。
侧过脸来,瞧向皿晔,日光正打在他的脸上,仍旧是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只是脸上难掩倦意,下巴上还冒出了一圈青色的胡茬。
眼下虽不是温存的时候,但瞧着这样的皿晔,苏郁岐还是忍不住吻了上去。半是心疼,半是心动。
胡茬虽然只冒了头,却是硬硬的,吻上去的感觉怪怪的,不晓得是个什么滋味,苏郁岐贴着他下巴,又品了品。
“什么味道?”
皿晔忽然出声,将苏郁岐问得脸蓦然一红,“你……你不是睡着了吗?”
皿晔略带疲倦的声音听起来沙沙哑哑,别样好听,听得苏郁岐脸红心跳。
苏小王爷虽然脸红心跳,却没有挪开身子,只是略抬了抬头,低眉瞧着皿晔。她自幼被当作男子抚养,干的也都是男子们干的营生,性子难免就男性化。
“醒了。”皿晔简短地回答她。
苏郁岐走后他一直未睡,两三个时辰的睡眠并未能解身体之乏,此时身体仍倦得很,他躺着,没有急着起来。
“我想你了。”
苏郁岐忽然展开双臂一圈,圈住了皿晔的脖颈,紧贴住他,一动不动。
皿晔的嘴角勾出一抹笑意,眸光望住她,尽是暖意,“你的事办好了?”
“算是办好了吧。”
“那好,我跟你说说这里的事吧。”
皿晔很会煞风景,她难得动一回情,他却只顾着说那些恼人的事。苏郁岐十分无语地挑了挑眉:“起来说吧。”
皿晔却箍着她的细腰,箍得紧紧地,没有放开,“我有些累,想再躺一会儿,就躺在床上说吧。”
即便是受重伤的时候,皿晔也不曾这般赖床过,苏郁岐心里不由忐忑起来,状若无意地将手放在他额上,试了试,嘴角还抿出一点点笑意,道:“我看看,是不是病了。”
皿晔握住她的手,搁在颊边,温颜一笑,道:“最近觉睡得少了罢了,不是病了。病了我还能这样抱着你?”
“也是。”皿晔的话如同雨后阳光,照进苏郁岐的心里,苏郁岐的心里瞬间敞亮了,方才的小心翼翼敛了起来,唇角露出粲然笑意,“你要是病了,怕是要避我如瘟神呢。”
“有时候你真是笨得可以。”
苏郁岐噘嘴,“切,我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嗯,我很感动。”
皿晔眼睛里全是暖意。全身也都是暖意。苏郁岐觉这一点,猛然就醒悟,自己还压在皿晔的身上,脸腾的一红,忙道:“你累得很,我腾点地方给你,你好好躺一躺。”
皿晔箍着她腰的手没有放开,“别动,就这样吧。我想这样抱着你。”
“你……你不是很累吗?”
“说正事儿吧。”皿晔避开了她的话题,“昨晚不是提到那个张大吗?已经审问出一些事情。”
苏郁岐惊讶:“昨晚不是说人死了吗?”
“领是死了,抓到几个喽啰,还是审出了一些事情的。昨晚怕你累,想让你早些睡,所以没有告诉你。”
“原来这样。”苏郁岐心头暖暖的。皿晔的细心贴心,过于暖心。
“那些人都是毛民国的人,受余稷指挥。”
苏郁岐诧异道:“余稷不是关在廷尉府的大牢里了吗?如何还能指挥控制他们?”
“我猜测,要么,是他有一个或几个同谋,要么,就是有人把锅甩给了他,想要借刀杀人。再或者……他的确有本事通过廷尉府重重的监禁,遥控这里的一切。”
“就像……”苏郁岐沉吟了一下,冷冷一笑,“就像我那庆王叔远在玄股,也能遥控京城生的事一样。未必一定要精准控制,只要有个好帮手,就能做得到。”
“嗯。”
苏郁岐枕在皿晔的臂弯里,第一次这么不正经地谈论正经事,感觉有那么一丝怪异,但如果不是谈正经事,她怕自己即便是在这样的绝境里,也会想干些更不正经的事。暗暗咬了咬嘴唇,道:“除了知道那些人是毛民国的人,就没有别的现了?”
皿晔道:“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头领死了,喽啰们知道的事情有限。不过,可以知道的是,在江州城,还有大量他们的人。”皿晔瞧着苏郁岐的脸,眸子有些深邃,“我昨日做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