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平生少有地安稳。
次日入宫,按照之前的商定,三位辅政之臣都没有再提起之前的案子。容长晋正好怕露馅,不想让这个案子再查下去,便也没有提起案子的事。
但三人走后,容长晋却是躺不住了,下床穿衣,身边侍卫忙问:“陛下,您身体还未大好,这是要做什么?”
如今他身边的侍卫都是心腹,也没有什么避讳的,冷着脸道:“和朕去见一个人。”
“您的身体……”侍卫还是有些担忧。
“朕休息了这两日,已经无妨。”
容长晋穿好了衣裳,带了两名侍卫,一名宦侍,除了寝殿,直奔钦天监。
去钦天监,自然是要找国师余稷。
余稷依旧在丹房炼丹,身边的小伙子赤膊上阵,呼哧呼哧拉着风箱,一双手臂上汗珠子直往下流。
容长晋进来,脸黑声沉:“都给朕住手!”
他小小的年纪,气势却是一点都不小,余稷和小伙子立时慌乱地回过头来,跪下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你在,朕不要说万岁,百岁怕是都难。”
宦侍搬来一张椅子,容长晋坐在了椅子上,眸子里盛满冷怒,语气亦是含着怒气。
君威之下,余稷瑟瑟抖,跪在小皇帝脚下,老泪纵横:“皇上此话令微臣惶恐。微臣一向为皇上为雨师鞠躬尽瘁,从不敢有任何逾越,请皇上明鉴啊。”
“明鉴?若非是苏祁陈三位辅政王竭力相救,朕此时怕不就成了你手上的提线木偶了!余稷,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余稷膝行两步,哭得稀里哗啦,“皇上,微臣冤枉啊。微臣怎敢有任何不忠之心?皇上您听微臣解释!”
“解释?好,朕就听你解释!朕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容长晋终究年轻,虽然城府够深,却终究深不过老谋深算的余稷。
余稷抓着机会,哭诉道:“皇上,微臣只是为了不让三位王爷看出端倪来呀。三位王爷可都是朝中肱骨,火眼金睛,有一点破绽,都有可能让他们看穿整个设计呀!”
这倒是实话。也正因为如此,小皇帝容长晋才设计出这么一出苦肉计来。容长晋被余稷说得有些松动。
余稷眼角余光瞄到容长晋的神色有松动,趁势道:“皇上当初与微臣商议的时候,是想着如何能瞒过三位王爷的火眼金睛。这个计策的确是可行的。可是,微臣回去之后,细细想了想,倘或是用一般的药,必然会被三位王爷瞧出破绽来,有人要谋害皇上,却用十分随意的药,这说不过去。
但若是用药性厉害的药,即便到时候给皇上服下解药,也会伤及皇上的身体,微臣左思右想之下,才想起这种既很厉害、又不会伤及皇上身体的药。
按照最初的设计,三位王爷最终会现有人暗中要害皇上,还要害苏祁二位王爷,这样才能免除皇上的嫌疑。届时,三位王爷只要及时给皇上服下解药皇上便可药到病除。修养几日便可恢复如常。
可是,皇上,三位王爷既然察觉到有人要害皇上,又怎会不继续往下查呢?
终归是要有一个人出来顶缸。若是别人,恐三位王爷不会相信的。但一向深居简出貌似很神秘的微臣,三位王爷怕就会深信不疑了。
皇上,微臣若是有心要害皇上,又怎会让三位王爷察觉出来有人给皇上下了药呢?臣就会选一种更厉害的药,让三位王爷根本就不能察觉到端倪!
现在倒好,三位王爷已经怀疑上微臣,只怕迟早是要将微臣凌迟了才解恨。凌迟也不要紧,是微臣自己的选择,微臣为了皇上,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可是,皇上,连您也怀疑微臣,这让微臣就算是死,也死得不能瞑目呀!”
余稷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句句入情入理,说到最后又句句催泪,小皇帝已经被他说得深信不疑,悔道:“如此说来,倒是朕怪错了你。你先起来说话。”
容长晋亲自弯腰,扶起哭得一脸鼻涕一脸泪的余稷来,“快给国师搬把椅子来。”
侍卫忙去搬了把椅子,放在一旁,容长晋将他扶了过去,“国师请坐下说话。”
余稷推让,“微臣不敢,微臣还是跪着和皇上说话吧。”
容长晋佯怒道:“让你坐你就坐,朕的命令,你敢不从?”
“微臣不敢,微臣谢主隆恩。”
余稷挨着椅子沿儿坐下,拿衣袖揩了揩鼻涕眼泪,唏嘘着,“皇上,为今之计,只有舍出微臣,才能让三位王爷消除疑心,不再继续追究此事。皇上啊,您今日就把微臣下入大狱,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