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御书房内,因为邵南初的诘问而陷入了死寂之中。
哪怕是张全德回应了一句,也没能挽回任何的颓势。
都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而且做了亏心事的人总是容易心虚的。
就比如眼下御书房中的三人。
他们虽然看似淡定,但实际上早就已经慌乱不已。
所有面上的平静不过假装罢了。
御书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皇上这才淡淡道:“南初,你既知道这些,也有了物证,那么当初的人证可还在?”
当年真正的药方能够保留下来,肯定是有人留下来的,而这个人隐藏了这么多年,定然是被邵南初找到了的,不然这药方也不会出现在他的手里。
果然,只见邵南初闻言之后淡淡道:“启禀陛下,确实是有人证的,眼下就在门外,还请陛下召唤。”
“让他进来吧。”皇上微微点头,开口道。
邵南初也没有含糊,亲自出门将人给领了进来。
那是个驼背的老太监。
他看着很苍老,约莫得有七八十了吧,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似乎随时都可能会倒地,他的身旁还有人扶着他。
他来到御书房的正中央,想要对皇上行礼。
皇上摆了摆手,道:“行了,礼就免了吧,说说当初华国华被陷害的事情,你知道些什么。”
老太监虽然看着颤巍巍的苍老模样,但是开口还算的清晰,他低低道:“当年皇后骤然怀上身孕,由华大夫出诊,奴才当时便是太医院药房的一个小太监。本来是该由奴才替皇后娘娘抓药的,可是当时奴才忽然不舒服,便托同天执勤的太监帮忙,自己则是去了净房。
然而我忘了带纸,所以走出一段路只会便匆匆走了回来,却不想,竟听到了欧阳云,张全德,还有和我同天执勤的那个太监在说话。”
老太监的声音悠悠,将场中众人带回到了当时的那个场景之中。
“这里安全吗?能好好说话吗?”张全德问。
“可以的,我在另外一个太监喝的水里放了药,他这会儿正闹着肚子,去净房了。”
“刚刚华国华开的药方快拿出来,看看开的是什么药。”一旁的张全德急促的催促着。
“大人您看,在这儿呢。”那太监闻言忙从怀中取出药方来,递给张全德。
张全德接了,看了一眼,递给欧阳云:“看看,有没有把握临摹出来。”
欧阳云接过方子之后看了一眼,微微点头:“放心吧,这半年来我一直都在模仿他的笔记,不会有问题的。”
“那好,你快些临摹方子,我这就抓药,回头还得安排一番,机会难得,此处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才行。”张全德说。
“好。你去。”
随后,三人各自分工,太监抓了药之后又去煎药,而张全德则是说去安排了,欧阳云则在抄写药方。
在他们各自忙活的时候,忽然有人来到了药房,慌乱之间,欧阳云将药方随便找了个地方收起来。
而如今做人证的老太监当时懦弱,虽然明知道这些行为是不好的,却最终没敢吭声。
他悄悄将华国华写的方子留了下来,可却没敢开口说出去。
尤其在华国华被人以雷霆之势判刑之后,他心中更是胆怯不安。
偏偏华国华曾经对他有恩,他又不敢将这最后能证明华国华清白的东西给丢了,所以便小心翼翼的藏了这么多年。
直到邵南初为了洗刷华国华的冤屈,让人彻查当初的事情,这个老太监才出现在邵南初的视线内,邵南初这才想办法联系上他,还套出了他所知道的真相,和当年他悄悄留下来的药方。
随着老太监的话音落下,整个御书房内一片死寂。
张全德和欧阳云面色先是铁青,随后惨白一片。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么缜密的谋划最后竟然被揭穿了。
而且还是在事情尘埃落定的二十多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