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在恭亲王府的大厅内弥漫,许久都没有人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老王妃开口道:“瑛儿啊,当初的事儿若真如亲家所言那般,是晋东冒认了晋维的功劳,那确实是晋东不对。只是你看,如今错已铸成,时间也过去几十年了,而你和晋东更是有了南初,一切都已经回不到过去了,你又何苦因此而要和离,非要将好好的一个家拆散呢?”
“这些年你被李芬雅囚禁,晋东也因为对当年的事有所误会而对南初不甚亲近,南初这些年可从来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情。如今你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得以团聚,你就不想补偿他,忍心再让他承受这样的打击,连个完整的家都没有吗?”老王妃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要不你还是让亲家进宫去向皇上求情,请皇上撤销成命吧!”
世人都是自私的,老王妃虽然和孙瑞瑛之间的婆媳关系一直很不错,而邵晋东也确实对不起孙瑞瑛,可再怎么说邵晋东也是老王妃的儿子啊,关键时刻,她总是帮着邵晋东这个儿子,而不是帮着孙瑞瑛这半个外人的儿媳。
孙瑞瑛闻言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她听了老王妃的话,深觉有些事情该解释清楚,否则对她和邵晋维都不好。
她如今不过是个和离了的残花败柳,倒无所谓,但邵晋维可不是,他还没有娶妻生子,没有道理陪着她一起声名受损,背负骂名。
所以孙瑞瑛格外认真的开口道:“老王妃,我想您是误会了。先,要和邵晋东和离是我一开始被南初救出来就决定的事情,是我请我父亲进宫求的和离圣旨,所以要皇上收回成命一事是不可能的。其次,关于当年救我的人是邵晋维而不是邵晋东的事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并不存在我为了他而和离的事情。他也是您的儿子,如今还未娶亲,您说话的时候,还是顾忌一下他的名声比较好。”
“至于您说的,没能给南初完整家庭的事儿,我认。只是我觉得,如今南初已经长大了,就算我和他父亲和离,也影响不到他的生活了,这些年我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邵晋东也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所以这所谓的家对南初来说,不过名存实亡而已,我们两个和离,对南初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这……”老王妃闻言顿时哑口无言。
她不由得看向邵南初,催促道:“南初,你别愣着啊,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你真希望你母亲和你父亲和离,好生生的一个家就这么拆散了吗?”
邵南初面色平静的看向老王妃,淡淡道:“祖母,我同意我母亲方才说的话。我如今已经长大了,他们和离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再说了,这些年邵晋东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一个父亲了,便是我们三人在一起,也不能称之为一个家了。所以我是支持我母亲和离的,您不用劝我。”
老王妃闻言不由得有些头晕目眩。
她没想到连邵南初都是这样的态度。
孙耀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来,道:“好了,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圣旨也已经下了,他们二人和离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不会再有改变了,如今我家瑛儿便是彻彻底底的自由身了,不是王府的人,便也不好在王府多呆,各位,告辞。”
孙耀说着,对孙瑞瑛道:“瑛儿,咱们走吧,父亲带你回家。”
一句“父亲带你回家”仿佛隔了千山万水传递到了孙瑞瑛的耳中,让她听后眼圈红。
她嫁到恭亲王府多年,后又被李芬雅囚禁多年,她都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回家了。
如今终于能回家了,真好。
她笑着落泪,眼圈红红的,将手放在孙耀的手心,低低的笑了:“好,女儿随您回家。”
孙耀带着孙瑞瑛往门外走,所过之处,恭亲王府的下人纷纷避让,不敢挡着他们的路。
邵晋东看着两人的背影,眼中有痛苦也有迷茫。
他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本来孙瑞瑛被救出来,他是极为开心的。
因为当年的事情真相终于得以大白,而她没有给他戴绿帽子,她依旧是他心里那个单纯美好的她。
他本以为她会回到他的身边,她帮着他赢得南初的原谅,他们三口一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可到头来,他却什么都没有等到,没有等到她回到他的身边,也没有等到南初原谅他。
他失去了他的妻,也失去了他的长子独子。
一时间,他失去了所有。
“祖父,祖母,我先随母亲去将军府住上几日,过些日子再回来看您二老。”邵南初对着老王爷和老王妃行礼,然后快步跟上孙耀和孙瑞瑛,一起离开了。
方才还很多人很热闹的恭亲王府大厅顿时变得冷清了下来,只剩下老王爷夫妇和邵晋东兄弟。
“造孽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老王妃不由得用力拍着大腿,放声大哭了起来。
邵晋东已经四十多了,被李芬雅戴了绿帽,又被孙瑞瑛和离,如今还失去了邵南初,可谓孤家寡人一个了,她心疼啊。
“好了,别哭了,哭有什么用。”一旁的老王爷沉声开口道。
老王妃哭道:“晋东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心疼,我哭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