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
安市城东面,四平山。
秦琼骑马上山,将一道急信交到罗成手里。
罗成接过信,取出看完后递给了秦琼,“你也看看。”
秦琼看完,惊讶不已,“陛下停止东征了?”
这本来是好事,可此时停止东征,却无疑让辽东的这八万大军进退两难了。
罗成冷笑了几声。
“皇帝可不止是停止东征,他还接受了渊太祚的降表,把高句丽剩下的地盘设置了扶余、玄菟、乐浪、带方和真番五郡呢。”
秦琼想了想,“一道降表,便设置五郡,只怕也不可能落到实处吧?”
“现在渊氏不曾一败,不损一兵,所谓求降,不过是跟当初陛下攻辽东城时,渊盖苏文的诈降一样,毫无诚意,更无半点实质作用。真要降,也不是这种情况下。不打一仗,如何有用。”
“可陛下旨意已下,还要我们遣散大部份兵马。”
辽河以东四郡一郡保留五千,总共保留两万人,辽河以西一郡保留三千,两郡保留六千人。
加起来,关外六郡只留两万六千人马。
这点人马够什么?
“为何只留这点人马?”
“还能为何,肯定是关中无法供应更多粮草军械,所以趁着现在辽东还没大雪封冻前,赶紧撤走大部人马,这样粮草军械的补给供应就轻松许多了。”
“可是就这两万六千人马,怕是不好守啊。”
何止是难守,真要这样撤,等到大雪一下,到时高句丽人就要谋划反攻了,就算今冬不攻,明春也会攻的。
“那咱们怎么办?”
罗成想都没想,便坚决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要受降,要罢征,也不是现在,必须得打完这一仗。不打,这受降没有半点意义。甚至现在撤兵,则可能将前两次数十万将士性命鲜血换来的四郡之地,都可能要葬送掉,我绝不能坐视。”
“可这是皇帝的旨意,抗旨可是后果严重。”
违诏,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那是要掉脑袋的。
“替我召集诸将。”
四平山上。
不但山下五万大将军的将校们都闻召而来,就连几十里外的安市城下的三万兵马的将校们也来了。
众将校齐聚。
大家还不知道召集起来是何事,以为是高句丽援军要到了。
可罗成却只是一挥手,于是秦琼便代为宣读了皇帝刚派人送到的诏令。
“罢征,撤军。”
听到这个消息,诸将校无不震惊。
早不班师晚不班师,怎么这个时候班师?
“诸位,这是陛下刚派人送来的诏令,我接了,但不打算奉诏。”
这话一出,更加惊人。
接旨而不奉诏,这是要干什么?
“诸位,大军三出,而未能平贼。前后出动百万大军,死在辽东的将士数十万人,耗费钱粮更加无数,眼下高句丽内乱不止,且已经元气大伤,实已是强弩之末。只要我们打完这一仗,那么高句丽人就真正的再无法反抗我中原。”
“现在高句丽诈降,吾等前线将士岂能轻信?吾欲抗旨进兵,破安市,败援军,将高句丽人最后一块摭羞布扯下,让他们再无力可反抗我中原,如此,再纳其降,则可保辽东至于十年之安,待三五年后,或十年之后再来征讨,那时可一战而定也。”
“不能让数十万牺牲将士们的血白流,不能让那些曾与我们并肩战斗过的同袍们在地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