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到一处沙丘,陈炳向后作了个停止的手势。他先走到秦教授身旁与他耳语一番,又走向盛世尧说着什么,随后他再走回到最前边。
盛世尧走上前,示意周通先帮我们从骆驼上下来。我在上面扶着刘悦,周通在底下接,等人送下去后,自己就踩着踏脚处,翻身而下,落地时一个没站稳,人往旁栽去,从后伸来一只胳膊,将我揽进怀里。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盛世尧,熟悉的气息充斥在周围。他扶我站好后,就抽开了手,打了个手势,让我与刘悦两人躲在骆驼旁边避风,他则与周通和六子去沙丘处帮忙。众人要合力在最快速度内,利用沙丘的高度,垒一个避风所出来。
周通在离开前,把包袱都搁放在了我旁边,知道那包里的东西不能见光,我于是扶着刘悦坐在了那个黑包上。察觉到刘悦在簌簌抖,想要去找件衣服给她披上,但我们装随身衣物的包还在骆驼背上,必须得站起来去拿,而刘悦一人却已坐不稳,无奈我只好解开自己的冲锋衣,将她紧紧裹在怀中。
她睁眼看了看我,又闭了眼,昏沉睡过去。
沙垒堆得并不快,但成型后还是挺不错的,所有人钻进那底下,然后再把三匹骆驼站外面一挡,风骤然就小了很多。没等我们把包袱全都拎过来,啪嗒啪嗒的大雨伴随着强风侵袭进了这片沙漠,周通面色沉了沉,一头就钻进雨幕中,很快又跑了回来,他手上拖了那只黑沉的包。确实这东西不能放外面淋雨,否则潮湿了后也就成废铁了。
耳旁呼呼的风,越来越大声,听得人心惶惶的,都开始怀疑这个沙垒是否能挡得住这风暴。事实上并不是我们在杞人忧天,而是风暴不停,反而愈演愈烈时,已能察觉到沙垒开始颤动,随时都有可能崩塌。沙漠中雨下得不会多,滂沱大雨下过,就是狂风不停,据阿里木说这样的风会持续很长时间,甚至几天几夜都有可能。
众人面面相觑,这几天几夜刮下来,还能完好?现在都不指望遗留在外没来得及拿的包袱还能找到,很可能已经被刮到不知哪里去了。
沙垒在一次张牙舞爪的狂风过后,就开始逐渐塌陷,所有人都跑了出去,就在后一秒,轰的一声,沙垒全部塌倒,掀起的黄沙被风一吹,全扑在我们脸上。而众人顾不上满头满脸的沙子,风大到足以将人吹走,这不就有人一个不慎被风卷起,飞出去了一段路。
我们这边幸好都聚集在一堆,而跑出来时盛世尧拉了一匹骆驼在身边,挡住了些风势。这情况是严峻到不能再严峻了,留在原地,没有遮掩的话,那是在等着被这沙漠里的风暴吞没,所以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陈炳在那边打手势,应是也这意思,此时已经完全不能开口说话了。
周通想把刘悦扶上骆驼背上去,被盛世尧制止了,这时候确实不能再依靠骆驼来背人,我们还得靠它谋生。最后周通将刘悦背在了背上,又对六子指了指旁边,我转头看过去,竟现我们所有的包袱竟然都还在原地,堆成了个小山一般。
六子一人肯定拿不了,我一咬牙顶着风跑过去,不过是十几米远,却因为是逆风,走了好一会才走到。等到靠近了包袱旁边,才现之所以包没被吹走,而是有一根极粗的棍子穿插在包中间,一直没入沙层深处,等于是把包都给牢牢钉在了地上。一定是之前周通跑出来拿黑包时,做的紧急措施。
我与六子合力把包都拎了起来,回来时是顺风而行,比较轻松。到了骆驼旁边,盛世尧弯腰拉开包的拉链,把一些沉重的物品往外抛,我转头去看另外的人,见他们也在减少负重,把能扔的东西都扔了。
收整好包袱后,秦教授队伍也整理齐全,众人开始循着风势,尽量顺风而行。天早已黑了,但风暴不停,我们也没法停,必须得找到另外的避风处。
不知走了多久,脚到后来踩在沙里异常沉重,耳旁的风好像小了些,不再是那种鬼哭狼嚎的了。队形早已变成是我们五人紧跟在陈炳、阿里木三人后面,而秦教授那队落下来些距离,此时自身难保,除了管好自己这边,根本没心力去管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