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紧装着诊具的背包,退了一步。那尸体就在我面前直挺着慢慢坐了起来,关节处出咯吱吱的声响。我双腿不由得软,用右手扶了冰冷的墙壁,忙往外屋跑去,外屋没有灯光一片漆黑,我的手电筒照到墙边的大排椅,哪里又有那3、4个家属?在我面前的是漆黑而布满铁锈的铁门,我软着身子挣扎着跑了过去抓住门框,使劲晃了两下,这铁门竟是从外边上了铁链锁住了的!那铁门在我摇晃下,从我头顶落下灰来,我鼻子里闻到的是一股霉的泛着湿气的铁锈味。
就在我使劲晃门的同时,里面摆放尸体房间的灯泡和我手中的手电筒连续“砰砰”的两声,炸了。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转过身来,退了一步,后背贴上了冰冷的大门,感觉手指上全是大门铁锈的渣子,鼻子传来冰冷而又潮湿的味道。
我刚才戴在手上的塑胶手套呢?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几乎一下动在胸口,一下就蹦在喉咙。听不到任何声音。伸出双手在身前摆了两下,只觉得打到一个温热的东西。为什么连那老头尸体走路的声音也听不到?
我惊恐的瞪大双眼,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胸口感到一阵压迫,耳边似乎听到一种连贯刺耳的电流声,喊了声:“啊!”双腿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门口冰冷的地上。
只觉得浑身冰冷,手指尖似乎结上了冰碴子,身子挣扎的动了一下,此时手机从衣兜摔了出来,一下子磕在地上,咔嚓一声,手机的闪光灯亮起一瞬。耳边响起一个奇怪的声音,似是喉咙中出的“老……”夹杂着沙哑和尖刺的噪音,顷刻间,我感到了胸口那份压迫迅速开始减去。面前竟然出现了光亮,逐渐的耳朵也听见了声音。
“大夫,大夫?”
我定睛一看,是那死去病患的儿子,正在一脸关切的叫着自己。
我又看看自己,只见自己一手拿了体温表,一手拿着手机,站在太平间的小屋里,面前石台上是一动不动死去的病患。
“啊!”我茫然地应了一声,惊魂未定。
“梦大夫,你一直在呆。”那患者儿子说道。“我父亲的体温刚才突然凉下来了。您没事吧?”
我飞快的瞅了下面前的尸体,隔着薄薄的塑料手套的尸体正在变凉。身体逐渐开始变得冰冷僵硬,尸体的头也一根根的竖立起来。看上去长长的。
我不由得身体一阵软,脑袋嗡嗡的,双腿不听使唤。用了右手按住了石台的边缘,咬着牙强撑道:“你父亲不在了,你要节哀。”说完跌跌撞撞出了太平间的门。大气不敢喘,头也不敢回,一路恍惚晃回到了明亮的科室办公室。
刚才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