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臻又花了十几分钟,才把店里卫生打扫干净。
随后同闻亦荣一起回家。
现在天已经很晚了,两人相依偎着往回走。
闻亦荣把他的手握住,装进大衣口袋里。
苏臻忍不住抬头看他,闻亦荣感受到他的视线,回望过来:“怎么了?”
闻亦荣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就是想起了小时候。”
闻亦荣捉到苏臻提到小时候,他的脸色悄悄变得警惕。他没有搭话,对这个话题一如既往地表示抗拒。
苏臻并没有追问闻亦荣,而是自顾自地说起自己的往事。
“我家里,爷爷辈儿就开始做生意了,传到我爸爸的时候,生意已经做得很大了。在我的家乡,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和我妈妈结了婚,生了我。我妈生我的时候在出血,虽然命保住了,可身体却一落千仗,整天泡在药罐子里。真实我爸对我妈也挺好的。”苏臻重重叹了口气,不知是在叹息世事无常,还是在叹息世界无所不有,可男人的本性却是一样的。
“久病床前无孝子嘛,更何况我妈对他来说,只是个女人。那时候他生意做得大,所有人都巴结他,无数的漂亮女人在他的身边打转,阿谀奉承,把他吹捧得轻飘飘的。他先是不回家,后来就干脆在外面有了小三,还生了一双儿女。”
闻亦荣从未听苏臻提起过他家里的事,没想到竟然是这翻模样。
苏臻平时看上去温柔和气,待人接物也十分周到,看着就像是好家庭教养出来的孩子。
苏臻接着说:“我妈妈很生气,身体就更当了了。她跟我爸闹了五六年,我小学都快要毕业了,她自杀了。”
闻亦荣心里一惊,把口袋里苏臻的手,用力握得更紧。
苏臻却温柔地笑起来。
他说:“你知道吗?我放学回家的时候,看到一地的血,除了觉得血的腥气很难闻之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心底甚至有个声音在说:“妈妈果然自杀了。”我好像是早就料到会有那一天似的。”
“我特别冷静。先是打电话给120叫救护车,然后就用从电视里学来的技术给我妈妈做及救。好在送医院及时,我妈没死成。”
“我妈妈的身体好了之后,干脆利落的和我爸爸离了婚,拿走一半财产,我跟了我妈,从此和我爸不相往来。我和妈妈相依为命,她开始工作,目的不为赚钱,只为精神有一个寄托。那时候我妈妈经常下班晚,我就去公交站台接她回家。”
苏臻对闻亦荣笑着,“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闻亦荣看着苏臻,忍不住想要吻他。
苏臻的眼睛亮起来,却不是因为他即将落下的吻,而是指着前方,对闻亦荣说:“你看。”
闻亦荣的偷香窃玉被打断,他回头朝身后看去,果然看到前面的路灯下,有一个摆麻辣汤的小摊子。
一辆挺简单破旧的小三轮,旁边摆着两张矮的折叠椅,坐着两位客人,正埋头吃着东西。
三轮车上摆着菜品和调料,旁边一个小炉子,上面一口白色的双耳的大铝锅,盖着锅盖,在深夜的寒风中往外冒着热气。
不需要靠近,只远远看着就觉得它暖烘烘的。再伴着它传来的阵阵麻辣香气,更是让人食指大动,忍不住就想要吃上一碗。
苏臻在口袋里反握住闻亦荣的手,说:“我想吃。”
“那就去吃。”
两人来到摊位前,荤、素各点了一大篮子,老板道了一声稍等,便熟练地把菜捡到锅里。
两人在空着的位置坐下,寒风一吹,苏臻哆嗦了一下。
闻亦荣立即把凳子桌子搬到了避风的角落里。